亮光分为两处，一处大些，一处稍小，朦昏黄胧间，看不逼真。
仲夏夜间，湿气重，远处的火光，也能够漫射到天涯，张玉贞和阿依慕都晓得那是两军的营寨。
韩将军派马队出城，赶走了赵世锡的虎蹲炮兵，将隧道上盖上了一层沙土，不但封住了气孔，并且新土坚固，再挖新的气孔也会被发明。
“早上了……”张玉贞喃喃道。
韩将军此时已是盗汗涔涔，他还觉得平壤城在本技艺中已是固若金汤，却没想到差点就有颠覆之危。
“嗯。”阿依慕声音有些颤抖。
张玉贞回身，俄然感觉心头一闷，不悦道：“福晋莫非一点不担忧王爷吗？他毕竟只要一万人！叛军有五倍之众！赵世锡又绝非庸将！这……”
待篝火燃烧前，共抓了五个俘虏，一番酷刑以后，俘虏交代，洞里共有三十余人，其他人应都闷死在了洞里。
冗长的等候后，东方天涯垂垂亮起，塔下响起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只是过了两天，东城探洞又再次铃铛作响，平壤守军依法施为，又抓了三两俘虏，废了一条隧道。
三天后，西城也发明一条隧道，也被堵死。
“莫非你也……”
妙山塔上，仿佛云雾环绕，经文吟诵间好似不在尘寰，远处，平壤城墙上尽是巡查的兵丁，篝火与火把勾画出了城墙的表面。
楼下响起脚步声，很快，内侍便走远了。
“莫非甚么……”张玉贞有些镇静的道。
张玉贞道：“料敌于先……王爷确切出人料想……”
“终究来了吗？”张玉贞心中默念。
“晓得了，下去吧。”张玉贞严肃的道。
“王爷……败了？”阿依慕喃喃自语。
妙山寺全部僧众聚在大雄宝殿前，彻夜念佛祈福，超度将士亡魂。
张玉贞俄然轻笑。
宣祖还都后，赐号国一都大禅师。后在平壤建妙山寺，供其禅修，而妙山塔就在妙山寺中，用以供奉经籍。
赵世锡隧道被破，平壤宫廷内都舒了一口气。
李朝重儒排佛，佛教不盛，天下梵刹都未几，佛塔更是屈指可数。
妙山塔高十五丈，共九层。此时她们二人就在妙山塔第九层中，能够俯瞰全部平壤，乃至能超出城墙，望向东南边的无尽郊野。
“我仿佛懂了‘十九’的意义。”张玉贞道，“从我们收到王爷来信，到明日王爷与赵世锡短兵相接，刚好畴昔十九日……”
那内侍道：“是……是……昨夜赵世锡派人马袭营……得……到手，六皇子军伤亡惨痛，粮草尽毁，已经仓促后撤……”
落日中，张玉贞站在妙山塔中，俯瞰面前的平壤城，残阳下，非论城墙还是大片的房屋都像是凝固住的画，凄红如血。
下人们搬来了床铺和毛毯，又扑灭了熏香，摈除蚊虫，但两人全无困意，谁都没有落枕而眠。
“王妃，福晋，晚膳已经备好了。”采樱的声音在楼下呈现，及时的给张玉贞解了围。
“我……”阿依慕的目光下，张玉贞竟一时语塞。
直至壬辰之乱，倭国首级丰臣秀吉率雄师侵朝鲜，李朝宣祖出走义州，时有禅僧清虚休静率门徒并募僧兵与明军一起作战，光复都城，击溃日军。
阿依慕吃惊的长大了嘴巴道：“这也……太神了……”
在往远处看，东南边城墙外，一片郊野，白日时看不到几十里外的雄师，但到了晚间，却能模糊看到远处天涯的亮光。
阿依慕在她身边，不觉得然的道：“王妃姐姐放心好了，赵世锡要攻城，必先攻新军，以免堕入腹背受敌的地步，这是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