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不知静云庵里见了这么多次的浅显仆妇,竟曾是嘉贵妃的身边人。
时隔多年,先帝爷的诸多旧事他本该早已忘怀,可此时却又俄然历历在目了。
冯霁雯倍感震惊。
“莫非当真另有这般隐情……若真如此,这手腕未免过于暴虐了……”
九瑛跪下自答道:“奴婢原为嘉贵妃娘娘的陪嫁丫环,景仁宫里最早一任的大宫女,名唤九瑛。”
“金大人倒不如开阔一些,不然反倒显得心中有鬼。”
冯霁雯闻言与和珅互视了一眼。
俄然听得此言,永琰看着这位头发斑白,神采灰败衰老的妇人,脑中竟有着一时候的空缺。
于敏中眼底惊骇溢于言表。
金简伸手指向九瑛,道:“口说无凭,岂能因这贱婢戋戋几句荒诞之言便妄下定论?依臣之见,她必是因盗窃宫物被严惩以后,心生痛恨!又或受了别人调拨,依仗着曾在嘉贵妃身边服侍过,对宫中和南巡之事所知甚多,必定深知有哪些空子可钻,编起谎来天然是格外得心应手!皇上贤明,千万不成能被其勾引!”
在她的印象当中,太妃与嘉贵妃底子不会存在任何干系。
“若非真有其事,印象深切,我又岂能随口编造出如此偶合之事?莫不是我为了歪曲于大人,竟是经心筹办了整整十一年不成?”
那这么多年以来,她又何故会一向呆在在静云庵内?
乾隆的瞳孔狠恶地收缩着,“若你所言失实,当年是受嘉贵妃调拨作歹,那又为何时隔多年,直到本日才站出来供出本相?”
四下轰动,却皆不敢发声。
他悄悄握紧了拳,心下已经有了预感。
一听得“嘉贵妃”几个字,乾隆那里另有不明白的事理。
九瑛冷冷地看向他,道:“当年陛下南巡,有史官随扈摆布,故而天子在御舟或于行在以内哪一日见了哪一名大臣,必被记实在册!若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刚入福建数日,陛下因水土不平而龙体抱恙,那几日甚少访问大臣,而于大人清楚并无要事,却于傍晚之际,执意要入行在求见圣上——”
但也只是半晌罢了。
“回皇上,当年令妃娘娘故去以后,和静公主曾是以几番大闹,虽皇上当时并未起疑,但嘉贵妃唯恐被人发觉,便撤除了当年晓得此事的宫女寺人。而奴婢身为大宫女,无端消逝自会惹人思疑,以是嘉贵妃便假借奴婢盗窃宫物之名,命令将奴婢杖死——谁料奴婢被扔出宫去之时,尚存一息,偶被况太妃身边的玉嬷嬷所救,复才得以保命。”
“胡说……底子是无稽之谈!”于敏中打断了她的话。
哪怕一身寡淡,却也难掩灼灼风华之态。
临时反叛的于敏中可见已是完整慌了,李怀志等人也一应不敢吱声了。
乾隆紧抿着的唇青白一片。
“……”
“令妃娘娘并非独一受害之人。”九瑛语气微有些发颤地说道:“十一年前,陛下南巡,娴妃娘娘染疾身亡,实则也是中了此毒。谁知常保大人发觉出了非常,欲向皇上奏明此事,于敏中于大人得知此事以后,密保于嘉贵妃——”
“她是何人?”乾隆皱着眉,感觉不明不白。
金简神采一滞,欲开口挽救,却见九瑛朝着十五阿哥的方向重重地叩首。
“我本日前来,实有要事需向皇上陈明。”况太妃施礼后站定,言简意赅,不待乾隆发问,便对身后叮咛道:“九瑛,你且将切身所历,照实道出。”
她也来了……
玉嬷嬷:“皇上,当年九瑛确为奴婢所救,此言失实。”
开口的人竟是况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