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渊呼吸一凝,身子是不动了,脸却凑得更近了点,不循分地叼住了他的一缕鬓发,偷偷的嘬,楚曦头皮直炸,可只要这小祖宗不动,他也懒得去管别的,便假装不知,只凝神静气,缓缓下针。

楚曦循声瞧去,有一名青衣人挂在一根斜插在峭壁上的桅杆上,一只手还抓着个红衣女子,两人都是他在剧场里见过的,他记得人面螺说青衣的是个灵巫,红衣女子则是个妖修。

沧渊点了点头,楚曦便重新托起他的蹼爪,把针变回笔,就在他掌心阿谁“溟”字之上一笔一画地写了个“渊”:“看清楚了吗?”

足下之剑接受了三小我的重量,亦是摇摇欲坠,楚曦不敢逞能,朝绝壁上飞去,还未靠近,就已力有不支,身子直往下坠去,眼看就要撞上峭壁。千钧一发之际,只觉背后劲风袭来,一片暗影自头顶覆盖下来,双肩一紧,竟被一对沙锅大的鸟爪擒了住!

“你抓紧点!”他把昆鹏拉近房内,关上门,冲到桶边,把沧渊一把拽了出来,顾不上他扭着鱼尾用力儿挣扎,紧紧按在怀里,又抓住了房中一根梁柱,厉喝,“用尾巴缠紧我!”

楚曦痒得不可,恐怕下重了手,喝道:“别乱动!”

沉默了半晌,沧渊才很轻的“嗯”了一声。

楚曦一哂,心道我的名字笔划太多了,你多数是学不会的,便道:“师父的名字太难学了,我先教你写写本身的名字。”

虽皆非善类,可到底不能见死不救,他刚想御剑,灵湫按住他胳膊,扫了丹朱一眼,丹朱飞扑而下,将二人抓了返来,此时,楚曦瞥见下方那些大小不一的礁石,竟然一个个都动了起来。

泊岸?楚曦举目看去,公然见船已驶近了一座小岛,这岛就像平空从雾茫茫的海面上冒出来的一样,恰好拦在船头火线,船速分毫不减,眼看就要撞进了小岛四周嶙峋如小山的礁石群里!

他话音刚落,便听底下有人叫了起来:“上面的几位大侠,搭把手,这另有活的!”

双足方才落稳,“呼啦”一声,一人头鸟身的怪物落在面前,脸是美丽少年模样,恰是丹朱。再看他背上驮着灵湫这么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楚曦不由生出了一点怜悯,灵湫倒是面无惭色,翩然落地,走到绝壁边上,往下察看。楚曦俯瞰一眼,立时骇然。

眼看船身全部偏向一边,靴子也快被昆鹏抓掉了,楚曦心下大惊,将玉笔一甩,握住剑柄,双手将一左一右两只活宝着力一提,一脚蹬上剑身,顷刻间从敞开的窗户间腾空飞出,悬在了空中,垂眸但见夜色当中,这庞然巨物如重伤的大龟在礁石群里盘跚受困,歪歪倒向了小岛一侧的峭壁,船帆像铺天之云缓缓落进海里。

他放下沧渊,一把抓住灵湫的袖子:“你陪我下去救人。”

楚曦轻柔地扒开他带蹼的手指,不由一愣,那掌心的伤口已然愈合了,变成了深紫色的线,如同一个刺青,清楚清楚。

那哪是要泊岸,那清楚是要撞岸了!

“师父……”

仿佛这刻在他手心的字,不是一个符咒,而是亘古稳定的誓词。

“乖。”楚曦摸了一把他的尾巴,鳞片跟着他手心过处一阵狂欢似的乱颤,他忍不住挠了几下,沧渊脊背都弓了起来,浑身发紧。

谁料灵湫一甩拂尘,就把他的手扫掉了,冷冷道:“没用的,都死了。他们一上蜃气船,就成了蜃灵的营养,进到中阴界里,蜃灵们全出来了,天然没命可活。你们这几天没事,端赖我镇在这儿,造出这蜃气船的阿谁魔修才不敢轻举妄动。现下,他把我们引到这儿来,谁知是想做甚么?你寸步不准分开我,闻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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