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灯火透明，一袭明黄色衣衫的少年天子气度轩昂，脸孔俊挺，正端坐于主位上，待听得母亲的脚步声后，顿时搁下朱笔，将母亲迎到主位上坐下。
徐靖闻言，则是从永娘手中接过燕窝羹，对着她道；“你且在这里守着，本宫出来看看皇上。”
姚芸儿善于清河村，自小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即便厥后跟从袁崇武分开了村庄，也是一起颠沛流浪，又哪曾见过这般富丽的深宅？
当下，姚芸儿不由得看花了眼，隔了好一会，才回眸对着袁崇武道；“相公，这宅子真标致。”
徐靖一怔，心机百转间，蓦地想起十年皇后沉痾，天子曾下旨，召西南慕氏子嗣进宫，以此欣喜皇后的思乡之情。
徐靖遂是微微一笑，道；“母后已经遣人去西南刺探，才知那慕家竟是瞒了朝廷多年，慕玉堂佳耦第七个孩子，并不是儿子，倒是女儿。”
一听这话，周景泰的神采便是变了，他转开眸子，只一语不发，唯有苗条的手指，倒是紧紧攥在一起。
姚芸儿听了这话，经不住抿唇一笑，也不敢去看他，只垂着脑袋，内心倒是甜丝丝的。
袁崇武捏了捏她的手心，浑厚的声音听在耳里，倒是降落而和顺；“不丢脸，只如果你身上的，我都喜好。”
汉阳城。
姚芸儿听了这话，心头自是欢畅，只笑道；“那饼子相公最爱吃了，本来夏老也喜好，那等过两日，芸儿就去做。”
袁崇武望着她的笑容，若不是碍于孟余与夏志生在场，当真是节制不住，只想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上一亲。
景泰双手将燕窝接过，只跟着母亲一道坐下，未曾吃的几口，便感觉难以下咽。
两人未曾走的几步，就见夏志生与孟余向着这边走来，待瞥见袁崇武与姚芸儿后，两人俱是俯下了身子，恭敬施礼。
“回娘娘的话，皇上还在内里批折子。”
“凌侯爷已是领兵将反贼围在汉阳，想必再过不久，便会有好动静传来，我儿不必烦忧。”徐靖柔声安抚，又是道；“至于西南慕家，与都城相隔甚远，朝廷虽说鞭长莫及，可依循祖制，慕玉堂定是要将女儿送进皇宫，今后皇上既是他的乘龙快婿，他又岂会不经心极力的为皇上驻守南境？”
岂料还不等他碰上她的身子，姚芸儿便已是绷不住的笑了起来。
不远处，却有一道身影隐在暗影中，对这统统尽收眼底。在瞥见孟余与夏志生与姚芸儿说谈笑笑时，那一张幼年的脸庞尽是阴戾，拳头更是紧紧握着，待袁崇武将姚芸儿揽入怀中后，少年冷哼一声，转成分开了花圃。
周景泰则是道；“母后，既然慕家的人甘愿要女后代扮男装，也不肯将女儿送进宫为后，我们又何必以祖制相逼？”说完，周景泰顿了顿，又是道；“再说，你我母子都心知这后宫是甚么处所，孩儿实在不肯，将慕七牵涉出去。”
周景泰微微点头，“那一年她只要八岁，孩儿曾冒充宫中侍卫，与她嬉闹玩耍。更曾偶然间晓得，她实在是女儿之身。”
见他神情蕉萃，眼窝下一片乌青，显是好久未曾好好安息之故，徐靖瞧着只感觉心疼，不免伸脱手抚上儿子的面庞，温声道；“但是克日朝中之事让我儿烦忧，竟连这燕窝粥都吃不下了？”
“母后，”周景泰抬起眸子，迎上母亲的视野，道；“慕玉堂并无亲女。”
袁崇武免了两人的礼，夏志生抬眸，见姚芸儿的气色比起之前几日已是好了很多，不由得放下心来，捋须浅笑道；“夫人这两日气色见好，每日里多出来走动，对身子也是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