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松分开后,厉出衡左等右等,直至月上中天,银华泻地,杜且都没有折返来。

“厉某怎敢。”厉出衡收回目光,敛衽起家,“侯爷本就花名在外,可杜府二娘冷静无闻,养在深闺,如果因为侯爷而成为众矢之地,怕是今后也很难再入清远侯府。据厉某所知,纪太夫人最重名节。”

“妾这就告别。”杜且回身便走了,真的走了。

纪澜无不遗憾地奉告他:“可本侯与二娘已互许毕生,怕是要孤负中间。”

“清远侯来访,厉某本该相迎,无法重伤未愈,不能起家。”厉出衡的一身傲骨倒是百炼成钢,连纪澜的面子,他都不给。

秋风又起,暗香浮动,纪澜蹙了眉,主动开口道:“本侯听闻中间是被杜府的家兵打了,可有此事?”

“这……”纪澜筹办不敷,天然答不上来。在他看来,厉出衡不过就是一个不敷为惧的落魄士子,家世显赫,但宗族权势不敷,在朝堂中的影响力亦是微乎其微,即使以后他权倾朝野,可那也是十年以后,眼下恰是打压他的好机会,最好能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郎君不是作了一幅画要送予女君?”阿松暗自发笑,“现在良辰美景,如果再不送的话,今后怕就没机遇送了。”

反观厉出衡灰色布袍,仅以一根木簪束发,简朴到粗陋。

*

杜且当真不再走动,“郎君只一人,妾亦是如此。郎君家在河东,可妾的家在京中,家人团聚,却无人来接妾回府,妾心中不快,亦无人倾诉。跨院而来,是为送药膏,并非与郎君花前月下。”

厉出衡眸子微眯,并不接招,视而不见地发着呆。

厉出衡还未及反应,杜且已经消逝不见。

“曲解罢了。”厉出衡轻描淡写,偶然与他多说,想让他知难而退,不再胶葛。

“鄙人纪澜,听闻甘大儒的高徒在此养伤,一向不敢打搅,趁此花好月圆,特地前来叨扰。”

厉出衡的伤已经好了很多,结痂的处所开端脱落,脱落时奇痒非常,他总会用手去抓。阿松向她抱怨过,杜且记在心中,在寺中的药房找了几味药配成新的药膏。

厉出衡笑道:“某说的是被打是曲解,并未说婚约是曲解。”

北风吹拂,落叶翻滚,忽听嘎吱一声脆响,厉出衡扭头回望,笑意凝在唇边,目光凛冽生寒。

“郎君,本日是中秋。”

厉出衡没有接话与他持续酬酢客气,专注于石案的棋局,堕入沉默。

恍忽间,纪澜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仿佛看到十年后的厉出衡,于朝堂上纵横捭阖,侃侃而谈。那一袭紫衣官服似为他量身定造,再无人能出其摆布。而也是这小我,与他相斗五年,让他吃足苦头,最后毫无还手之力。

“女君如果不陪某手谈一局,便不要过来。”厉出衡喝止她,故作冷酷道:“中秋月圆,某在京中孤身一人,如果连如此藐小的情愿都没法达成,还不如不见女君。”

可惜,清远侯纪澜向来没有这份自知之明。

厉出衡终究回身,寒眸骤开,嘴角含笑,“那么侯爷以为,厉某对杜府有何诡计,有如此多平步青云的朝中新贵,厉某谁都不选,恰好看中杜家?”

“要你多嘴!”厉出衡轻斥,“让你下山回书院清算,你如何还不走?”

纪澜被晾在一旁,也不焦急与他扳话,扫过未完的棋局,抬手落下一子。

他乃至有一个奇特的设法,莫非厉出衡也和他一样?可在娶杜且之前,他底子没见过厉出衡这小我,也未曾听闻过他,无从论证。

来者是纪澜,绯红的锦袍,袍裾压着一圈繁复的斑纹,饰以金线,头顶银冠,一如既往的富丽风骚。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