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俄然不再有雨点落下，夜十一动了动，没回身，只问：“你何时晓得的？”
“天子娘舅属意三皇子，除非逼宫，不然四皇子表哥已无胜算。”夜十一轻声感喟，“可再如何，我不想与天子娘舅生长到那种境地。我只能退，退到足以保全夜氏一族，也不再扳连你的处所。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为我独一能再进一步查清本相的退路。我能在中刀落江后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落空一双眼，这是我必须支出的代价。我，无悔。”
夜十一执意要晓得启事，莫息却没法解释。
小麦天然也看得清是莫息，他非常冲动：“他方才设局骗了大蜜斯，这会儿大蜜斯正在气头上，他去了岂不是火上浇油？怎能让他靠近大蜜斯！”
晶莹的雨滴落在地上，溅起如梦如幻的水花，又带着灰尘悄无声气地散开落下，融为一体。
“解铃还需系铃人。”难姑也未几言。
忽而有一人疾步而过，超出难姑与小麦，他撑着伞，神采焦炙孔殷，又带着冲动与谨慎翼翼，按在伞柄的指尖微微颤抖，模糊有水光在眼底明灭。
再经本日之事，他特地为她将计就计获得成果，七八分的掌控，已是十成十。
他见太长大后的十一，认得她长大后的模样，即便眼覆着白绫，脾气气度异于宿世，仅她生得与宿世十九岁时普通无二，便足以让贰心生疑窦。
夜十一脑筋里一片浑沌，她缓缓走着，雨点打在她身上，垂垂湿透她的衫裙，白绫紧紧覆住她的双眸，她面无神采地走着。
一袭白衣，一头青丝，一条白绫，沉默而又安静地站着，远远看去，仿若随时要飞升成仙的玄女。
“你不想说，又不肯骗我，是么？”莫息沉默的态度让夜十一猜到这一点，她一手高举着伞，另一手悄悄覆上他的背，似安抚吃惊的孩子般：“你不想说，那便先不说，比及你想说了，我随时可听。”
难姑急得脸变了色，让影子隐在暗处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与小麦被勒令不准跟近，只能远远缀在前面，保持着自家大蜜斯在二人视野以内的间隔。
如此精准的位置，令莫息的双眼不觉浮上质疑的眸色：“你的眼……”
还未出凌平湖，只是上了岸，她漫无目标地走着，不准任何人跟着，连难姑也不可。
“是莫世子。”难姑望着莫息敏捷靠近夜十一的背影，拦在小麦跟前。
“没有。”
“你……”
真正的启事，是他重生一世。
莫息无声地笑了笑，这便是他熟谙的十一，恐惧艰险，无所害怕，能进则进，当退则退，从不会打无掌控的战，真到山穷水尽揭老底之际，也会毫不踌躇地背水一战，争夺柳暗花明。
小麦本着护自家大蜜斯全面的本能，大蜜斯又说想一小我温馨地待会儿，感遭到有人超出他二人，他自是不能让任何人打搅到大蜜斯，马上想上前去拦，却被难姑拉住。
谁都有奥妙，不能说的奥妙，没法言说的奥妙。
她会在她反应过来的刹时，便命令将隐患撤除，即便没法尽除，起码她会让他明知她便是夜十一，也没法公诸于众，不管甘心亦或被逼，都只能当个睁眼的哑巴。
倘若此人非是他，她不会有此一问。
一道无声的闪电闪过，细雨开端密密麻麻地下。
夜十一晓得莫息语气俄然变得冲动的启事，他想说甚么她晓得，没等他问出来，她主动廓清：“十年前落江，胸口中了刀，在江水里，我涓滴没成心识。再醒来，我已然得救，眼却再也看不见。这双眼是母亲留给我在这个世上最像她的处所，我不会去伤害它，然天意如此，倒也不错。王壹眼盲，乃是天生，我失明，或许是冥冥当中母亲在帮我，晓得我不得本相不罢休，晓得我必定还得返来，可这双眼会透露我的身份，引发都城各方权势的思疑，特别是天子娘舅。届时，我还如何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