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环境，也没其他挑选了，她只能心惊胆颤地照做。
洁青早知这一点儿，她没说甚么就接过难姑递过来的两张身契，拉着呆住的洁春一同给难姑施礼：“多谢。”
洁春不无照做。
但既是十一对峙要实施当年的承诺，让冯三亲手在秋络晴身上补上一刀，完整了结冯三内心的一道坎，那她除了支撑，唯有支撑。
洁春点头。
冯三脸上还带着脸痕，倒是夜十一面如桃花，双颊染霞，气色好得很。
到底是背主。
引得冯三破涕为笑：“你啊，我这是欢畅！”
秋络晴睡得苦涩，自搬出大皇子府，她便瘦了些，特别是在苏慧不明不白死在后院井当中，她更是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到假疯魔至真疯魔，短短数日，瘦得骨相瞬立，已没甚么重量。
复苏时的蜜斯自出嫁，可从未睡得这般熟这般香过。
夜十一果然听话地敛起脸上用心装乖扮巧的神采，视野往船仓外移：“到了。”
马车渐行渐远，渐渐出了凌平湖，融于暗中北风当中。
只恨她才气不敷，又不能让师父和花雨田晓得。
两人先是被吓一跳，接着是光荣，得亏她们没有给蜜斯松绑，也没有取出布团，要不然这如果在沉寂的湖面嚷嚷开来，不知得引来甚么费事。
她已做了安排。
一为冯三，二为夜十一。
洁青倒是没想这些：“她是谁，她的主子是谁，已经和我们无关了。你坐好，我们现在就去城门，等个把时候，天一亮，我们就出城去通州，再也不返来了。”
“洁青……”
概因是背主，是做的负苦衷儿，虽是顺利，还是是搬得神采发白，没有手脚发软地使不上力量，已然是好的了。
马车在金铃桥下愣住，挂在马车左上角的马灯晃了晃，渐渐地稳住，洁青的心却像打雷般，一阵过一阵，如何也稳不下去。
“三表姐，可莫再掉金豆子。你再掉，肚子里的表外甥或表外甥女该怪我这个表姨母了。”夜十一低声细语，像真的唯恐冯三腹中孩子的见怪似的。
她手脚微软地下了车驾，翻开车帘，没开口，用眼神儿表示洁春把秋络晴从车厢移出来，她在车下策应，两人合力把秋络晴搬上马车。
大年三十之夜的年宴，不管吵嘴，不管存亡，她殷掠空总要作陪到底，总要伴十一摆布的。
夜十一感到到，心疼地用力回握下冯三的手。
她们搬得很顺利。
“船仓。”洁青言简意赅。
船是凌平湖上平常红妓载歌载舞的船只，不大也不小，中间篷起的船仓，容得三五人围桌共乐，前后船板上余地亦可容两名红妓肆意地弹奏起舞。
“别管了，走！”
“不必谢，你们为我家主子办事儿，事儿成了，这是报酬，你们应得的。”难姑彻夜出来，没有再戴鬼雀标配的铜鬼面具，而是头戴黑纱帏帽，完整遮去了面庞，袒护了身份。
洁春吓一大跳，几乎要叫出来，幸亏洁青故意机筹办，及时捂住洁春的嘴，才没叫出声来。
她，舍得起。
终究把秋络晴搬进船仓的软垫上，秋络晴却在这时醒了过来，约莫是两人在搬的时候，因心中又慌又愧的，让秋络晴的头轻撞到桌沿之故。
船仓里围着桌几而坐的有两小我。
洁青当机立断，拉着洁春快步走出船仓，几步跳下船，往边岸走不到七八步，两人便看到一个立于马车旁的黑影。
都城，她们是呆不得了。
当然也得做最坏的筹算，拨来捻去，再糟的环境，不过是她舍了这条性命。
一晃十年畴昔，眼下她勉强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