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谷眼白一翻,嗤道:“闻人蜜斯居于此岛,岂会这般不辨方位?”

思及此处,胥留留轻拍闻人战肩膀,柔声道:“你师父对你可好?”

闻人战不由含笑:“自是好的。”言罢,恰有清风徐来,拂面扬发。闻人战鼻尖一抖,深嗅那气味,抬眉冲祝掩轻道:“便是这个味道。祝大哥身上,有同我师父普通的沉水香气。”

闻人战一听,点头晃脑,扯着发辫咯咯娇笑。

“惜得只要一只,那鸽子如果去毛一烤,便也剩不下很多肉来。”

烟气环绕,香味喷鼻。

四人围成一圈,细瞧胥留留掌上,见那物,乃是鸟状,鸟喙鸟目,无一不真,连其翅上羽毛,亦是根根清楚,然,倒是木质,毫无朝气。

宋又谷面上一黯,启唇嗤道:“这父亲作的,可真是……”

“原只听闻三经宗主善于却日九曲镗这类长兵器,未曾想祝大人竟另有这一手工夫。”

宋又谷闻听,颊上一紧,举袂低眉,先将鼻子靠近本身袖间,后则稍一甩袖,反将身子一偏,凑在祝掩胳臂上闻了起来。

闻人战身子向前一仆,足尖浅点,正落在那下坠细枝之上,借得其力,身子反是直上,单臂上前,一开一扫,使一招“天香满袖”,眨眉已是将一只鸽子支出此中;余下几只野鸽更是惶恐,振翅疾拍,更往高处,另有二三绒毛飘落,缓缓下坠。

胥留留口唇微开,却非调笑,沉声询道:“闻人前辈驰名江湖,其同乱云阁干系,亦是无人不知,若当真要寻一处落脚,怕总得避避嫌,头一个便舍了乱云阁不可。”

胥留留点头谢过,接了祝掩递上一只烤野鸽,见其皮油亮,几处小有焦黑,看着便知外酥里嫩。胥留留轻嗅,摘了一翅,细细咀嚼半刻,已是笑道:“我还当祝大人不会吃这鸽子。”

胥留留见状方道:“如此,我们便清算行裹,未时一过,立往薄山乱云阁?”

胥留留闻听此言,心下却对闻人战多了丝疼惜:如此听来,怕是其同我普通,亦是幼时便无娘亲在侧。我尚还好,自幼多得父亲同哥哥护着;但这闻人前辈,怕是不拘末节,放旷惯了的,恐是苦了闻人女人。

胥留留也未几言,定定瞧着宋又谷,直看得其毛竖心亏,一语未敢尽言。

四人围坐,中一火堆,上架着口班驳铁锅子。

祝掩眉关一蹙,侧目瞧瞧闻人战,接道:“终是需得寻得闻人前辈同游前辈下落,且得最早寻其下落为好。”稍顿,朝闻人战轻道:“闻人女人,除此鸡鸣岛,闻人前辈可会有旁的处所落脚?”

祝掩一怔,听宋又谷接道:“这倒是了。祝兄不是养了很多信鸽么?”

宋又谷两目一阖,咬牙切齿半晌,启睑之时,见那三人早是行出数丈,这方将那折扇木边近了脸颊,减其红热,口唇微开,低道:“本公子才不是泥鳅。”

“没想到,祝大人擅使暗器。”胥留留将掌上野菌谨慎搁了,稍一上前,捡了脚边一只落鸽,细细一辨,正见鸽身有一银针,长逾三寸,细如发丝。

祝掩闻听,这方反应过来,垂眉摇首,轻道:“若我养鸽子,也定是养来吃的。送信之事,岂可拜托不能言语的鸟兽?且非论旁的,单讲这鸽子长相,大多类似,一旦走失,连寻都无处寻去,岂会坚固?”

闻人战见状,将掌内鸟卵缓缓递与胥留留,长纳口气,迅指之间,已是铛铛当行在树干上。行动之快,不及眨眼;步子之稳,如履高山。

一个时候后,山腰石屋院内。

闻人战小脸一扬,喃喃自道:“若说当今江湖上另有哪儿肯将闻人老头儿迎进门,怕是除却薄山,便无它处。”话音未落,又再低声,自言自语轻道:“归正我师父那边,我爹是连一只鞋子都不敢扔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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