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天然晓得贾母想让他住在荣国府,只是依着他的身份与方才贤人的话,他岂能在这儿住着?方才脑中还在策画着如何向贾母解释不便,且能将黛玉带出去,闻言不由笑了起来:“琮儿倒是聪明,这个主张不错,我这就打发人去处贤王千岁借宅子去。”

林海讶然,宫中那很多太医都不敢说这话,还是当日在姑苏的一名老大夫直言如此,遂极其信赖,忙请教该当如何。

黛玉这么久才见到父亲,如何舍得明儿再去?偏贾母的话她也不便驳了去,悄悄焦急。

贾母闻言便觉得是冯紫英领着他去的。因冯紫英平日经常领着他到处玩儿,交友的多数是习武之人,便罢了。见林海涓滴不提贤王之事,觉得他是为人过谦、不肯招摇之故,内心愈发对劲起来。

这会子贾政贾琏都在衙门,贾赦还在镖局,林海到了荣国府天然是先拜见贾母。林黛玉得了她小弟子传来的小道动静,早早便寻了个由头在贾母处候着了,闻报“林姑老爷来了”,欢乐得站了起来。贾母忙命请出去。贾琮本来就在贾母院子外头寻了个埋没之处候着,听到下人的传话便赶快出来凑热烈。偏这会子贾母也不便将他叉出去,只得由他了。

林海一眼瞥见贾琮向他用力儿眨眼睛,便说:“我来时于半路上碰到一艘船回京,一起同业今儿同时抵岸,可巧那船长竟是琮儿的一名朋友,便与我在船埠赶上了。”倒也没多说甚么。

贾琮看贾母正要张嘴,忙抢着问:“姑父但是过了年再走?”

林海道:“虽不知何时归去,天然是要在京中过年的。”

贾赦回到屋里,忙喊两个儿子:“快清算了,去镖局!”今儿镖局替柳湘莲拂尘,龚三亦贾四葛六都在。

贾琮道:“这会子离过年另有两个来月呢,再加上过年,光阴可不短。林姐姐是个极精美的人物,居于驿馆那么久恐不铛铛。”

林海点点头,那小厮又磕了头滋溜一声跑了。林海不由好笑,贾琮身边的小子都与他有几分类似。遂公然清算了会子往荣国府而去。

贾赦因说:“这些日子有位张先生与我保养身子,学问最是赅博,兼之医理极深,这会子恰来了,我看妹夫这模样仿佛也不甚好,须细心保养些子才是,不如畴昔让他瞧瞧?”

贾琮两手一摊:“却又来!那还能有甚么不当的?林姐姐自打得了姑父要来京的信便日日望呢,都快成望爹石了。”说的世人不由都笑。“我老是个小子、也是个调皮的,一日见不着我爹都想的慌。”

贾赦看了看他:“琮儿就不消去了。”

贾赦捋了捋髯毛,又思忖了会子道:“妹夫定是不会哄我的,我且去问问。贤人……想让我们家还钱?”他口里一面说,内心一面在咬牙:难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我们劫夺豪奴私产,合着是为了这个。

“要去!”贾琮忙把点心盘子推开,“就要去!”

贾母瞪了他一眼:“你那不晓得那里寻来的蒙古大夫莫随便荐给你妹夫,快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来。”

林黛玉现在早早搬去同姐妹们一处住着,先有小弟子知心阿谀、后有王熙凤诚意照拂、近年又有贾环俯视崇拜,虽仍然看宝玉与旁人有几分分歧,亦未曾如原著普通用心。

林海便是一怔。

林海看此子生的一副好边幅,又彬彬有礼,也非常喜好,随口问了些学问。宝玉在畴前的徒弟跟前只念到第三本《诗经》、上族学不过两三个月、又未曾开外挂,虽较之平常的学童还是极聪明的,因着有贾琮这个由他女儿亲教出来的小了几岁的再传弟子做旁衬,并不显得极超卓。故林海未曾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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