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顾家才施粥两日，满城都说顾之卿仁义，就连城西的几个老秀才，都放下“崇高”的身材，例外给天字八号当铺写了几幅年关要用的春联。大略都是些“买卖昌隆通四海，财路广进达三江”一类的俗气春联，普通有才华的，底子不会去写的烂俗联。
“爷……爷爷……”顾一舟没碰到自家老爹，倒是把老太爷顾须呈给招惹出来了，“您老不在家放心呆着，跑这里来干甚么？”
而这杨爵爷，这玩意儿算甚么，来欺侮人吗？偏生他们还真不得不吃，一个个神采要多丢脸有多丢脸，都成心偶然，狠狠地刮了一眼坐在最后边的杨帆。章尧看着怨声载道的大众，弯下腰，道：“爵爷，这模样做不好吧。您的名声但是要保不住了。”
孙元化罢了干休，道：“爵爷就别孙大人孙大人的叫了，但是折煞鄙人了。对了，爵爷出海，那岂不是无人可与鄙人切磋这些题目了？不可，鄙人可否一同出海。万一爵爷有甚么不测，回不来了。这留给鄙人的一大堆为题，但是要愁死我了。”
“这……这都是甚么啊。”本来那麻袋里的，都还是没有脱壳的高梁，这玩意儿能好吃嘛，糙得不可。几个城中的住民当下就没了吃的兴趣，骂骂咧咧地走开了。“你这下法，是给人吃，还是给猪吃啊。都说爵爷义薄云天，我看呐，真是瞎了眼了。真是不把人当人看。”
“名声？我能有甚么名声？是那日聚众肇事的地痞头子，还是说前几日打斗打斗的纨绔后辈？”
从外边带笑走来的顾之卿一怔，看到自家老爷子肝火冲天的模样，从速劝止道：“爹，您这是干吗。二喜，快，把老太爷带回府上，免得气出病来。”
看到跟喂猪的糠一样的吃食，城中的住民大多倒了胃口，拿着锅碗瓢盆，绝望而归。嘴中更多的，便是对杨帆的骂声。骂他黑心鬼，骂他铁公鸡。剩下的一两千人，还是等着这锅中的米糠煮熟。其别人能够率性，能够回家吃自家的白米饭，但是他们不能。不吃这些，就得饿死。但是看到像猪食一样下入锅中的粟谷，顿时脸上也挂不住笑容，一个个碎碎念着，想着昨日顾家的白米粥，想着前日刘家的米泡饭，起码都是给人吃的。
杨帆一合计，道：“也好，不过你这模样，得改一改。”
“干甚么？要不是家中管家闲谈，我竟被蒙在鼓里。如何，你们两父子有本事了是不是，还敢和人打擂台！看我不打死你这小牲口！”老太爷的拐棍横扫过来，直接往顾一舟屁股上打去。
“啊呀，爹。您老放心，二喜，你这小子，还不快带老太爷归去。”顾之卿一巴掌拍在一旁下人的后脑勺上。
“住嘴！小牲口。”
“打住！孙大人，鄙人请你来是处理题目的，不是来切磋题目的，再过两日我就要出海了，此番前来是想奉告你，好生在地窖呆着，免得被人发明了。”
为了糊口，再是难以下咽，都得冒死的咽下去。这一碗下去，肚子是饱了，对于杨帆的讨厌也多了，骂得最响的，也是吃得最多的，为啥，难吃呗。
“爵爷……”
杨帆故作一惊，道：“白莲教？另有这事？”刘晖收回眼神，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洛青川便是一个不小的头子，刚巧被爵爷误打误撞碰上了。不过爵爷，此次你开棚施粥，却那这些酿酒剩下的粟来充大米，这事情，如果被那些士子晓得了，又得口诛笔伐您呐。这罪恶可就大了。”
“出使吕宋？”在孙元化的印象里，这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去过的一个海岛小国了，便问道：“是圣上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