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章越，黄好义在清风楼内彻夜达旦地痛饮。
当时殿试题目是《尧舜性仁赋》。
章越杜口不言。
顿了顿，章惇道：“李泰伯（李觏）治学松散，说话也有些刺耳，但倒是博古通今之才，你从他门下，最不济在读书人的骨气上也是能学到一二。”
章惇，章越二人之间氛围一时凝固。
到了中午，却见向七返来。
章惇固然是进士第五名，也不过除授商洛县县令。
章越也不看章惇。
陈襄道：“你们兄弟自聊。”
章惇看向章越道：“你现在这番言语还是怪我不寄家书？”
章惇道：“这要看如何选了，你手中有多少筹马，才可丢多少筹马。”
“三郎，四郎，愣着作何？斋长，不，状元公请我们今晚在清风楼吃酒了！”
章惇道：“也好，记取与哥哥写信的事，走了。”
一人笑着道：“不但是同窗，还是同斋舍。”
章惇道：“既来了京师快一年，也不知去见见二姨？”
“是啊，过年了。”章越笑道。
陈襄所住之处算得偏僻陋巷，左邻右舍所放爆仗声甚是喧华。
至于上一科弃旨的章惇，这一次却得了一甲第五名。
“走喽，我们去清风楼吃酒了。”
黄好义美意道：“陶罐里有水，自去取吧！”
除了蔡确，另有一人则是同斋的向七。
比之嘉祐二年榜，嘉祐四年榜略显星光暗淡了一些，但也是有一番龙争虎斗。
昨日向七还是一身蔽衣，现在却着锦袍，踏着上好缎子的皮靴，风风景光地回到斋舍。
即便如此，章越还是为蔡确感到欢畅。
“但牢记一点，好学以经心，诚恳以尽物，推物以尽理，明理以尽性，和性以尽神。读书之事求人不如求己，不但读书如此，今后处世也是这些，别总希冀着依靠别人，本身坐享其成，我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一点。好好去学，若不能出头，今后我也羞于见你。”
章越道：“舍长你此后真不回太学了。”
章惇道：“六年后，堂叔祖进士落第，授试秘书省校书郎、知南昌县，你可看出甚么？”
刘佐点点头道：“我会归去清算，三郎，此番话早与你说过了，但你我友情不能断。你此人宅心仁厚，今后如果起家了，我只会替你欢乐，毫不会有妒忌之意。”
向七正色道：“三郎，我知你夙来风雅，从不与人计算。但我向七郎这些年，哪怕受过人一点恩德都会记在心底，是了，刘佐呢？”
章惇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就好，多勤奋读书，今后若能中进士，就算是烧高香了。”
章越道：“惇哥儿放心顾好本身出息便是，别担忧我与哥哥拖累于你，若此科不中，才是真的成了笑话。”
可谓是高第。
这时门外拍门声传来，陈襄笑道：“你师兄们来了，一会他们给你甚么，就不要推让，收下便是。”
章越决然道：“不必，溪儿拜在了伯益先生门下甚好，再说另有嫂嫂看顾着，毫不会误入歧途。再说惇哥儿为何不本身写信？”
章越道：“那即过了漕试，为何最后不接旨授官。”
陈襄笑道：“三郎你是品性忠诚之人，但我与你这么说，不是要你以德抱怨，你道我们见了佛祖为何要拜呢？”
这是选人最末阶的官职，有州经理，司户，司法，户曹，法曹参军等等，虽说是州官，但与县主薄，县尉平级，低于试衔知县，更低于县令。
“你替我写封信回家吧，把哥哥嫂嫂和溪儿接到汴京来住着，二姨在城东有出空着的宅子现在给了我，归正空着也是空着，溪儿是读书的质料，跟在哥哥身边，我怕是今后给娇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