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夷眸中泪水似飞瀑般簌簌之下,痛心道:“忍不得也要忍,他们身故,娘亲无可何如。可你心中所谋,明显白白就是一条不归之路,你叫娘亲如何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瞧着你枉送了性命。”
“子期不要说了……”沈辛夷紧紧搂住子期,浑身颤抖道。
子期敛下眼睑,似是未曾听到沈辛夷口中之言,自顾自的说道:“那日午后,我寻姐姐戏耍。孩儿曾亲眼所见,姐姐所书诗词当中,凡有‘玉’字一说,必以‘瑜’字替代。如果那小诗当真是姐姐所书,‘玉轸藻饰承平鸟,独登高台盼昌朝’一句中,又怎会有那‘玉轸’二字。再者……”
沈辛夷轻抚着子期身上的鞭痕,眸中泪花渐涌,心疼道:“不过就是打个烙印的工夫,如何就弄成了这般模样。那些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如何下得去手呀。”
“你斗不过她们的。”沈辛夷拉着子期,轻声劝道。
沈辛夷不成置信的盯着子期,骇然失容道:“你怎会有这般设法,你是女子,这世道难容……”
沈辛夷听了这一番运营,轻叹道:“此事无异于虎口拔牙,张伯好不易脱出身去,又何必因着我们再牵涉出去。”
子期轻握着沈辛夷的双手,一字一顿道:“娘亲,孩儿本觉得堕入官奴一途,此生有望。本日既有了这般运道,孩儿如果有幸脱逃,余生必替父亲与姐姐报仇雪耻。”
“不成,娘亲只余你一人在身侧了,娘亲经不得了,再也经不得了……”沈辛夷狠狠攥住子期,垂泪道。
“不!”子期喉间溢出一丝沉沉地哭嚎道。“血债当为血债偿,父亲、姐姐不能这般枉死!”
“我若不一试,又怎会晓得成果呢?”子期仍旧固执道。
子期面上一愣,反问道:“那父亲与姐姐就这般枉死吗?娘亲如何忍得?”
言及此处,子期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大笑道:“缘鹄饰玉,缘鹄饰玉,好一个缘鹄饰玉。若没有那方帕子做引子,又何来本日之祸。这一到处,一桩桩,皆是环环相扣、层层运营所得。娘亲,姐姐当真是冤枉啊!她们,为何如此,为何啊!”
子期缓缓而言,似是要将统统的错处揽至本身身上。沈辛夷眸中垂泪,肉痛不已,她轻拍着子期道:“这又如何能怨你?没有你,她们必会有别的体例。”
“不成,娘亲不准!”沈辛夷极力制止子期道。
沈辛夷面上一愣,盯着子期喃喃道:“不成……”
“忘了罢?”子期口中喃喃,似是自语似是懊悔道。“娘亲将孩儿莫提,孩儿又如何忘得了。如果我当时再机灵两分,将那帕子提早毁了去,她们也一定能快意!可究竟呢,那帕子倒是从我手中出去的,是我坐实了姐姐的委曲……”
欲知子期而后有何运营,且听后文渐渐分辩。
刚好子期被人押送归牢,一见沈辛夷唇角血迹,仓猝扑至沈辛夷身侧。两人惨兮兮地拥至一处,相对无言。
“娘亲!”
子期喉头一哽,一丝涩然顿时涌上心头,她垂首轻窝于沈辛夷肩侧,腔调苦涩道:“但是……娘亲,那小诗定然不是姐姐所写,是有人着意谗谄,想置我邵家于死地。孩儿虽是一介女儿身,可叫孩儿又如何甘心!”
沈辛夷见子期这般固执,咳喘了两声,下了死令道:“闭嘴!自本日起,便不准你再提复仇一事!”
“难容又如何,莫非就让父亲与姐姐枉死吗!”子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调子,截断了沈辛夷口中之言。
现在且说沈辛夷被那狱卒拖至先前牢房,未有多时便昏沉醒来。一见子期未在身侧,心下自是担忧不已,强撑着身子跪爬到木栏旁侧,便想寻人来问。可纵使她撕心叫唤,又那里有人肯应一句,倒累得本身牵到伤处,生生咳出两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