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人正将一颗剥好的荔枝送到唐鬼嘴边,唐鬼没吃,顺势摸过来,塞进了盲丞嘴里,对着他笑眯眯道:“如何?我的师爷,消气了?”
下午的时候,盗窟中的山匪已经喝了一通,唐鬼喝醉了,躺在个女人的腿上睡了一觉,而后嫌弃那女人太瘦,骨头硌得他头疼,干脆就爬起来持续饮宴,全部阎罗殿被灯火照得透明,如同白天,到了傍晚时分,唐鬼亲身到宅子里放响了一长串鞭炮。
“废话,他娘的老子又不是傻子,连明天是大年三十儿都看不出来?要你提示?”
盲丞不喝酒也不划拳,谨慎翼翼向唐鬼那边走去,几次撞上山匪们划拳的拳头,被打得呲牙咧嘴,好不轻易在老鸨子的搀扶下来到了唐鬼身边,拽着熟谙的皋比,凑到唐鬼身边坐下。
“你干吗?”唐鬼下认识将瞎子推远一些,谩骂一声道:“过来看老子有没有喝死啊?”
自唐鬼占有盗窟后,盗窟日趋强大,匪贼越来越多,加盖的山楼沿着山势走向层迭而起,看似偶然搭建,但远远看去,却又有种仙隐楼阁尽情放纵的意味。
干他娘,不管!说了不管就是不管!
唐鬼盗窟并非唐鬼所建,老寨子建在颠峰下的山坳里,之前的当家人是被唐鬼给赶走的,唐鬼说他作歹多端,可又嫌他恶得不敷完整。
“我说!”唐鬼在盲丞的耳边尖声大呼道:“你要不要感受一下鞭炮?”
“哦,那是感觉我这儿的女人不敷标致,你亲身来给我倒酒?”
唐鬼的话刚说了一半儿,鞭炮声已经响起,盲丞没听清楚后半句,嚷嚷着问道:“甚么?你说甚么?”
唐鬼眼看着瞎子一起走到门口,盯着他那背影忍不住骂了一声,干脆起家坐在山匪中间喝起酒来,只是不知为何,明天的酒怪怪的,如何都喝不醉,反倒是压在内心的事儿越来越复苏。
“你不为本身算,就不为别人算?”盲丞玩弄着本身的手心,摩挲动手心上的纹路,摇点头道:“别人不晓得你在想甚么,师爷还能不晓得?”
“占卜?有甚么好占的?”唐鬼伸了个懒腰道:“老子这是匪贼窝子,都是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糊口的,不比城里那些金贵的富商,蹲个茅房都要算算对着哪边才吉利!老子连本身明日有命没命都不晓得,不算,不算!”
举着火把将那鞭炮扑灭以后,唐鬼第一个跳脚跑远了,装模作样地躲在盲丞背后,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抓着盲丞的肩膀道:“哎呀,这放炮的架式还是挺吓人的,只可惜你盲丞看不到!”
盗窟里道贺词旧迎新向来都是热烈的,山匪们喝酒划拳的声声响彻全部山头,本年又有语花楼的女人扫兴,那些山匪们的叫骂声和女人娇滴滴唱曲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好一片喧阗之景。
“唐鬼!”鞭炮声停下的刹时,盲丞的脑门儿上连汗珠都掉了下来,“我要日你的大爷!”
“我是师爷,不是花女儿!”
“大年月朔,劝你别说阿谁字,”盲丞笑眯眯地望着唐鬼,继而道:“城里打起来了,现在,你要不要我帮你算一卦?”
此言虽大,但的确不虚。
齐家流年倒霉,唐鬼早就晓得,不然那瞎子阎喜也不会亲身登门齐家,只是,往年不出事儿,恰好赶着齐孤鸿返来的时候出事儿,唐鬼嘴上说不惦记,但说他真不去想,那是骗鬼的。
正说话间,唐鬼的眼皮又是一阵孔殷地跳了起来,可望着瞎子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唐鬼冷哼一声道:“不算,老子没甚么可顾虑的人。”
盲丞心中慌乱,可越是焦急就越辩白不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即将炸完的鞭炮旁,好似小丑般不断跳脚,吓得连声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