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甚么……不救我……”
然罢了永久够不着。
门外是如天神之鞭抽打大地的暴风雨,门内是沉凝沉寂一无颠簸的暗中。
裴瑗大骇之下觉得室内另有仇敌,冒死睁大眼去看,血红的视野里只模糊瞥见一团聚影,顷刻出没。
丫环还没来得及请罪,裴瑗反手就是一巴掌,锋利的指甲在丫环脸上划开鲜红的印痕,鲜血涔涔而下,那孩子却哭也不敢哭,抱着灯缩在雨里。
双目被奔涌的鲜血所浸,不能视物,裴瑗使剑已再无章法,脸上扯破般的疼痛令她急怒攻心,不晓得脸上这两下到底伤到甚么程度,但从流血量来看,这张脸定已被毁,对方动手暴虐,用心阴狠,竟像是和本身有深仇大恨。
但是将抬未抬之时,忽觉有甚么光滑的东西从身边掠过,带起一股不大的风声,随即手指一痛,长剑呛然落地。
大雨被风卷成一片片的水晶墙,隔断了她们因被长日培植而带着恨意的眼神。
下雨了。
雨从廊上垂挂的深红帐幕里透出去,浇得那色彩如血,雨幕后红衣浴血的裴瑗扭转着,悲呼着,垂垂软倒下去。
厉杀之刀,快若奔雷,含怒之袭,利若惊电。
“哧。”
素净的红色粉饰住视野,裴瑗看不清黑暗中伏杀本身的人是谁,她只晓得现在只要自救才气保住性命,咬牙忍痛,裴瑗呛一声拔出长剑,剑尖一振抖开漫天星棱之光,光芒灿然夺人眼目,当此告急之时,她连师父秘传给她的压箱底宝贝剑法“长空之剑”也使了出来。
对方似也晓得这剑法短长,并不硬接,身子一转,已经游鱼般从她身侧滑了出去,错身而过的那一霎反手狠狠一撩,裴瑗右额上又是一痛,鲜血泼剌剌奔泉般流下来,一道血瀑布横空出世,遮没了她最后一点腐败的视野。
她身子落在台阶上,黑发垂落廊下雨地,在汪了水面的空中里迤逦如蛇,她的手在尽力前伸,似是想要够着某个离开恶梦的但愿。
夜未央,风雷如怒。
“你们不准上廊来,别脏了我的地。”裴瑗讨厌人打搅,又有洁癖,连住处都选的最清净最高雅的兰亭居,这些风俗门中大家尽知,丫环们都低声应了,远远退到廊下。
她们木然站在雨里,看着常日里崇高放肆的女子,暴雨当中披垂长发,满脸满手鲜血,伸开双臂在桐木长廊当中凄然呼唤,她脸上两道交叉而过的伤痕划成一个狰狞的叉,鲜血从那狠厉的笔划中滴落,滴落她向来不准人跨入的长廊,将亮光干净的空中染得一片赤色浑浊。
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这些亲眼目睹刚才那一场残杀的劣等婢女,近乎刻毒的站在雨地里。
绝色女子向来视面貌重于生命,裴瑗这一刻痛不欲生,只感觉不杀此人誓不甘休,干脆也不去管那两道伤口,横剑一掣,将掌心的鲜血往剑身一抹,剑身崛起红色光芒,在一片黑暗中如血般诡异活动,那活动的红色里,垂垂出现蟹眼般泡沫,一点点色采斑斓,像是无数的毒蜘蛛,在剑身上瑟瑟爬动,望上去令人牙酸肉麻。
一声不解而疼痛的低吟,响在隆隆的雷声里。
半夜的雨来得俄然来得狠恶,像是扯了天倒了海,哗啦啦的向下浇,刹时空中会聚了千万条细流。
“蠢!一盏灯都照顾不好!”裴瑗抬眼看看风雨漫卷的黑沉沉天幕,一阵烦躁没出处的袭来,她皱眉掩了掩披风,快步进了本身僻静的院子。
然罢了经迟了。
随即脚下一软,仿佛被甚么东西绊了一下,裴瑗一个踉跄。
心中一动,裴瑗反应极快,当即飞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