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往事如尘(三)[第1页/共2页]

听到此处风灵悄悄舒了口气,可转念又想起壁画上所绘玄武门的景象,公然拂耽延握住了掩在大毛氅下的拳头。

“贤人继位后便由先皇后养在膝下。”拂耽延道:“创贞观不过三四年,蔡国公病重,当时我已在玄甲营中效力,正随卫国公出征阴山剿东胡,长安究竟如何也不能得知。待我再回长安,已得了官身,蔡国公夫人将我阿爹放了良,我在长安另置了财产,要接了我爷娘去住。不几日蔡国公病逝,震惊了朝野,贤人亲临祭奠,当众敕封了蔡国公宗子与次子,三子未及弱冠,未得封。国公夫人约莫伤痛至深,携季子离了长安,自此音信全无。”

“愧甚么,精华夫人教你的哪一桩你未曾做到?不过是赶上卑鄙小人,以你的端直刚正,又如何能拿得准那些肮脏不义之道。”风灵颇不平气,忿忿不平了一通,又将心机转回那悠远旧事上:“接后又如何了?照着壁画中所画推来,那位夫人厥后仿佛还是嫁了人。”

风灵细声长叹,仿佛能懂那位夫人解甲时的落寞,眼眶模糊发热。

风灵偎得他更紧了些:“倘若这位夫人还活着,我该好好地诚谢她一番。”

“另有季子,为国公夫人所出,那世袭承爵的二子,原是蔡国公长兄所出,过继在了杜公膝下。”拂耽延道:“你且耐住性子往下听。”

“你谢她甚么?”拂耽延茫然问道。

风灵自发后脖颈一凉,忙缩了缩脖子,点头不迭。(未完待续。)

当下他将风灵肩头的大毛氅掖了掖严,缓缓道:“再今后,贤人得封秦王,与隐太子分歧,兄弟争锋,手腕策画无所不消。杜公因亲秦王疏隐太子,遭了暗害,迫不得已漏夜出逃东都洛阳。这些俱是我亲历的,只年纪尚幼,倒也不晓得惊骇。临行,秦王妃,便是先皇后,因恐杜公改投了隐太子,硬是以伴读公子为名,扣下了杜公三子为质子。”

风灵点点头:“恰是我出世那一年的事。”

说到此处,拂耽延怔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未几久,汝南公主恶疾突然离世,先皇后迁怒宫人奉养不周,将侍营私主的宫人杖杀的杖杀,遣出去的遣出去。贤人哀伤废朝了数日,隔了一两年方才渐渐好了。前几年兴建昭陵,命人修了汝南公主大墓,陪葬在侧,或是期许百年以后还能得见罢。”

拂耽延亦是茫然,将长生牌位置于身边:“明日回城,找到阿满婆好好问她一问便是。”

拂耽延沉默了半晌,忽记正了神采:“方才那些话,连同这个小窟,明日一早你便只当从未曾知。这与你们市坊间互通动静分歧,那些事,关乎天家隐蔽,知情者向来不得好结束,昭庆殿宫人便是如此,更不必说随便评说置喙。”

拂耽延心底一动,手臂收得更紧,偏过甚将嘴唇印在她满月般的额上,“现在我倒是愧对了她。”

风灵柔声叹道:“她授你义理,引你正道,才培养本日的拂耽延,才教我得夫君如此。你说我谢她该是不该?”

“过继的那二子年稍长,倒还罢了,只那季子还是个垂髫小儿,夫人如何能放心,却又不得不去。精华夫人本执意不肯嫁予秦王为妾室,为了小侄儿,竟也肯了。遂入弘义宫为妾,依仗着秦王宠嬖,将小侄儿带在身边,亲手教养了几年,护着他安然安康地长成。只自此精华夫人解甲归田,再未回过骁骑营。”

接后的事,拂耽延倒是踌躇住了,不知该不该将那波诡云谲之下的纠葛再提一遍,一低头,正对上风灵殷切的眸光,暗道,罢了,长夜枯索,忆旧正当时。何况他才惊见汝南公主的长生牌位,脑中懵乱,正要将那些悠长未曾提起的旧事好好梳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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