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严嵩派人来了。
严嵩一听,对道人深为佩服,一边瞅瞅四周表示道人小声,一边便把苦衷一吐为快。
来人一见青石连叫可惜,丢下二十两银子扭头就走。
油坊主内心乐开了花,谁能想到一块破石头这么值钱。
严嵩急令摆酒相迎。
严嵩一翻眼皮:“十世今后呢?”
奉过茶后,严嵩写了个“囚”字,让道人测算。
严嵩没体例,又不敢乱刨,怕泄了祖坟上的青气,正烦恼,就听一阵咚咚响,细看是不远处路边有个老油坊正在榨油。
油坊主意了严大人,凑趣还来不及呢,要白送给他。
可他在故村夫面前很重名声,此次返乡又是修桥又是铺路,好不轻易得了故村夫的赞誉,不好动用权力硬来,因而心生一计。
严嵩传闻后哈哈大笑,他略施小计,费了点小钱,保全了名声又摈除了油坊,这下没人再扰先祖们的平静了。
那人说:“这青石榨了几百年的油,沁入的油在石中养成了只玉油鼠。现在你三个月不榨油了,石中的那只玉鼠没油吃饿死了,这石头也一文不值了。”
严嵩把物件放在桌上,俄然桌下寻食的几只猫儿大呼一声,抢先恐后向它扑去。
见严嵩骇怪,道人笑道:“囚字拆开,是海内一人也。大明除了天子,敢称海内第一人的,只要严太师了。不过贫道观太师眉有滞气,莫非有难言苦衷?”
喝罢酒已是半夜,严嵩请道长去客房安息,本身踱进书房,一边蘸着糯米汁细心擦那鼠形,一边对着堪舆图想起了苦衷。
严嵩苦笑:“道长此言差矣,费钱也得有个路数。若子孙当了官,那些钱不管花天酒地还是买官贿赂,也算用在了正路。如果子孙今后沦完工平头百姓,家里有那么多钱,不是被官家谗谄剥削一空,就是被强盗盯上明夺暗抢,迟早招灾啊!”
严嵩不由来了气,这不是粉碎高祖与曾祖地下的安宁么?
可祭来祭去,却始终找不到高祖与曾祖的宅兆。
失势后,他曾衣锦回籍,亲身祭奠列祖列宗。
他假装到油坊歇脚,喝着油坊主献上的香茶,俄然对一块榨油石起了兴趣,要掏钱买下。
道人闻言,深思半晌:“太师公然见地不凡,深谋远虑。实在这也好办,让子孙世代当官不就行了?”
严嵩接过,见是灰蓬蓬的一团物件,质地似石似玉,摸上去暖暖的,但形状丑恶,看不出甚么详细花样。
听到这,严嵩再也忍不住,向道人躬身一礼:“久闻终南道派堪舆之术天下无双,此事老夫就奉求道长了。若得功成,老夫以一窖白银相谢!”
道人点头道:“那就归于天命,非人力所能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道人说:“贫道奉太师之令,在太师故乡分宜县踏到块吉地,那处山川环绕风藏气聚,风水上佳。如有人葬于此,后代要出宰相。可地形太大,贫道一时踏不准吉眼,便夜间借星斗定位。”
道人听罢道:“本来太师是担忧家里财帛花不完啊。好办,儿子花不完给孙子,孙子花不完给重孙,子子孙孙蚂蚁搬山,总有一天搬它个干清干净。”
严嵩一瞪眼:“你这是要在故村夫面前陷老夫于不义啊。如许吧,这十两银子是定金,过段时候,老夫派人来取货。”
严嵩前半生多在宦海坐冷板凳,六十多岁时才得皇上赏识。
说着,道人翻开手绘的堪舆地形图。
道人神采微变:“这正申明此地宜阴宅不宜阳宅啊。”
说着,道人取出一物递上:“那小人落地就变成了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