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点了点头，阿傍爷却又重重地摇了点头：“良品，你打小就跟在我身边，眼睛里瞧着、耳朵里听着，也都晓得师父我当年做过些甚么。拍着本身心窝子，你倒是给师父说说，你觉着师父这一辈子，过得如何？”
合拢了包裹着白布的巴掌，阿傍爷颤巍巍地捧起了本身面前的酒壶，倒是朝着要凑过来帮手的韩良品微微摇了点头：“跪下！”
“从那以后，你师父倒也多了另一个弊端――太不信人！许是因为当年被人坑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你师父我再不信旁人一句话。哪怕是你师父我安在四九城里的坐地眼线，跟了你师父多少年的白叟，他传来的动静你师父也都只信三分！到头来......明显他连传三份动静。奉告我那大车店里有人埋伏，你师父我也还是觉着本身能清算下来，更是不肯弱了本身闯下来的那点浮名，一脚踩进了人家挖好的陷马坑中！到头来，也只能是隐姓埋名，苟延残喘......”
也不去看跪在本身面前泣不成声的韩良品，身形肥胖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阿傍爷倒是洪声笑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相有豹：“相爷，我这门徒没啥大出息，倒是让您见笑了！既然您都肯陪着我这没出息的门徒来趟这滩浑水，这份情面也都不是顺手能还清的。都说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干脆一事不烦二主，辛苦您再给我这老头子踅摸口上路饭食？”
惨笑半声，阿傍爷重重叹了口气：“唉......良品，这会儿也就甭说这好听的来给你师父宽解了！你师父我当年就是叫一口血气撞了心头，这才拿着一对银牛角在口外闯下了那些名声。可转头想想看，你师父我真也有行差踏错之处！这做错的头一件事儿，就是太信人！”
大惊之下，站在一旁的韩良品几近是呼啸起来：“师父，您这是......”
倔强地摇了点头。韩良品回声答道：“师父您放心！以往您交代过的忌讳，我说死了一件没犯！师父，今儿这烧锅里的日本人叫我和相爷联手给屠了，这都不过是见血的买卖刚开张！您放心，接下来就是菊社里边的那些日本人，一个都甭想着能走了！”
特长背一抹眼泪和额头上的鲜血，韩良品顺服地站起了身子：“师父，我们再想想辙......”
再次叹了口气，阿傍爷倒是扬声朝着屋外叫道：“相爷，外边气候可冷，您还是从速进屋吧？”
猛咳几声，阿傍爷坐在炕上的身子已然摇摆起来，倒是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韩良品，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本身面前、神采严厉的相有豹：“相爷，您懂我意义么？”
端着个不晓得从哪儿踅摸来的托盘，相有豹回声走进了屋子里，将托盘上搁着的一壶薄酒、两个凉菜放倒了阿傍爷面前。这才退后了两步垂首低声说道：“阿傍爷，外边能踅摸着的吃食也就这些。您姑息一口儿？”
瞅着阿傍爷那显见得是回光返照的模样，相有豹黯然朝着面带笑容的阿傍爷一拱手：“阿傍爷。您跟韩爷先聊着，我这就出去看看......”
胡乱嘶吼几句，韩良品倒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地将额头在坚固的空中上撞击着。不过是半晌工夫。韩良品的额头上已然见了鲜血！
微一愣怔，韩良品看着已然喘气连连、但眼睛倒是死死盯着本身的阿傍爷，终究忍不住嚎啕着扑跪在阿傍爷膝前：“师父，我都听您的！”
洪声大笑着，阿傍爷猛地一振双臂，将披在了本身身上的棉被搡了开去：“都到眼下这场面了，还拿话哄着我不是？良品，我这内心稀有，我是过不去今儿早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