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置身于这片汪洋大海的中心,面对无垠的苍茫,统统都显得那样纤细有力。

我悄悄心惊,这摆了然是在请愿!

阿黄勃然大怒,摆脱我的手就冲要上去再战。

坚固的钢铁船体与柔嫩的海水碰撞,收回沉闷的撞击声,既像一曲陈腐的交响乐,又像是大海亘古稳定的心跳。

我赶紧拦腰抱住,不让他打动行事。

人在江湖流落,谁也料不到前路盘曲。

阿黄无法地点点头,神情还是悲观沮丧。

不远处另有一些海员在旁煽风燃烧,大声号令助势,仿佛乐见其成。

但眼下不是跟他还价还价的时候。

日升月落,潮起潮落,统统都沿着亘古稳定的规律运转,却又显得那样单调有趣。

阿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迈,我跟他们几个赌牌,可他们狼狈为奸,结合出翻戏,把我坑惨了!我去讨个公道,他们不但不认账,还动起手来了!”

阿黄勉强笑了笑,感激地说了声“感谢老迈”,便回船舱静养去了。

而我,也常常单独一人靠在船舷的雕栏上,望着一望无边的海天,任由思路飘零到远方。

望着他的背影,我百感交集。

魏家会不会已经发觉了我们的古怪失落,正在暗中调查我们的行迹?

俄然,内里传来一阵喧闹刺耳的辩论声。

他大部分时候都只能躺卧在逼仄阴暗的船舱里,难以行动,神采蜡黄,透着一股病态。

为首的是个五大三粗、浑身纹身的男人,一脸凶神恶煞。

海天一色,苍茫无边,放眼望去,视野中只要单一的蓝色,偶尔出现点点红色的浪花,又很快消逝不见。

“吵吵嚷嚷的干甚么?”大副粗声粗气地吼道,“谁给我说清楚,到底如何一回事?”

但眼下伶仃无援,我不得不强忍着肝火,以退为进,柔声下气地说:“大副明鉴,此次肇事,我们认错,您看要补偿多少才合适?”

我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临时化解了这场风波。

撂下狠话,他便气冲冲地带着那帮海员走了。

一张张面孔写满了苦闷、烦躁和不安,对将来充满了苍茫和担忧。

只见阿黄与几名海员扭打成一团,拳头棍棒齐上,混战得难明难分。

舱门“砰”的一声甩上,回荡在空旷的货舱里。

就如许,日复一日,我们流落在这片茫茫的海上,不知何时才气到达迪拜。

我霍然惊醒,循声赶到了货舱。

大副猜疑地盯着我看了半晌,仿佛在判定我话里的真伪。

大部分时候,我们或是躺在逼仄的船舱里发楞,或是站在船面上凭栏远眺,任由咸湿的海风吹拂面庞,看海鸥掠过波澜,收回锋利的鸣叫。

大土、周洋、阿黄他们也好不到那里去。

一群群鱼儿在船下的海水中穿越玩耍,折射出银色的光芒,却没法带来半点欢愉。

我从速上前一步,极力压住肝火,以平和的语气说:“大副,是如许的。我兄弟跟你们船上几位赌牌,起了点吵嘴,一时打动就动了手。是我们理亏在先,我替他赔不是,您看如何措置合适?”

昨日还在老街清闲称霸,明天就得在异国当个逃亡之徒。

但不管境遇如何变迁,只要兄弟在身边并肩作战,再大的磨难也都挺得畴昔。

那日午后,我正在船舱里小憩。

他是个彪形大汉,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国字脸,火爆脾气一触即发。

耳畔只要单调刺耳的机器轰鸣声,伴跟着波浪有节拍地拍击船身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仿佛永无尽头。

阿黄却惭愧难当,低头沮丧地走到我跟前,小声说:“老迈,对不起,都怪我打动莽撞,扳连大师跟着不利......”

我欣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这事你不必自责。换了是谁,面对他们明目张胆的讹诈,都忍不住要发作,没甚么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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