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僮道：“我是少爷的书僮贺竹啊！五个月前你不是来过我们贺家老宅吗？忘了？跟你师父！”
顾佐一向在考虑，要不要跑路。他没入修行，不会神通，霸道长也向来不教给他――教会门徒饿死师父，这类事多有，他很了解。何况他只是被霸道长路上领返来当僮子充门面的，谈不上师徒。
“无需忸捏，都一样了。”贺孚摆了摆手：“前次你随贵师来过吗？我如何不记得你？”
贺家老宅距小孤山不远，木筏在西江上滑未几时，拐进一条水道，岸上是座恢宏的庄园，这便到了。
贺孚跟中间逗猫玩虫，书僮在一旁奉养笔墨，墨汁砚好，顾佐硬着头皮提起笔，在纸上踌躇很久，遵循方位写了四个字：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都一样！前次霸道长给我们少爷找来的黑背大将军就很不错，你们师徒善于寻物追摄，公然不是吹的！”
撑篙人唱罢，书僮觑眼瞄了瞄那几艘乌蓬船中的船客，击掌赞道：“妙啊！”顺手就扔畴昔一枚铜子，撑篙人接畴昔，笑问：“还要不要唱了？”
“你是霸道长的门徒？”
书僮贺竹取出笔墨纸砚，摆在天井中的石桌上，这是给顾佐掐算所用。
顾佐：“……”
撑篙人眨了眨眼，大声道：“贺秘监荣归乡里，此为山阴大事！他白叟家还做了首诗，乡间广为传唱。”
书僮贺竹说“少爷焦急上火了”，但顾佐并没有看出这一点，贺孚反倒是很落拓的问起了闲话：
付了船工，顾佐跟着书僮进入老宅，内里亭台楼阁、柳榭水池，错落交叠，也不知顺着廊道走了几个圈，才来到一处内院。
牌票本身是毫无题目的，但顾佐晓得这玩意儿经不起严查，因为它在会稽郡法司没有登记，山阴县刑房虽有登记，倒是在副册上，正册上也是不存在的。接管上官查对时，出示正册，自家把握时就看副册，说白了，这牌票分歧法。
那小厮道：“甚么娄大夫？我们少爷丢东西了，让霸道长帮手找找。”
跑路与否这个事儿太大了，他整整思虑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半分眉目，恨不得把指头掰开揉碎了想，却越想越胡涂。
说着，俄然昂首瞥见主屋门楣上本来挂着的馆匾没了，当即问道：“如何回事？”
想上正册需求郡里法司批准，每月还要交纳一贯税金，只在副册上的话，这笔钱就被上面的一系列人等私分了。但顾佐还得感激这帮家伙，没有他们，顾佐连用饭的门路都没有。
过未几时，竹排进入西江，江上多了几艘乌篷船。
书僮摆手：“本日足矣。”
撑篙人道：“诗写得好啊，我这就给你唱！少小――离家――老迈――回啊，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
贺孚弥补道：“这事儿不能说出去，明白吗？既然霸道长把你派来，就申明你有这个本事，我不拘你是用甚么道术，总之帮我找返来，事成以后必有重赏。给你三天，开端吧！”
唱腔悠远，在西江上飘飘零荡，有哀伤之意，却尽显萧洒之气，几艘乌篷船中，都有人探出头来，望向竹排。
若耶溪上有只竹排，撑篙的老甲等顾佐和贺竹上了排筏，当即撑离溪岸，顺水直下。驶出小孤山的范围，两边缓丘连绵起伏，绿树掩映着若隐若现的故乡，农户们正躬耕地中，水田里插满了秧苗。
顾佐上一次来贺家老宅是五个多月前，当时脑筋里一团浆糊，也记不清路。这回是第二次，还是一团浆糊。
书僮回身去中间亭中，在廊柱下抱过个精美的大竹笼，内里关着只小狸猫，道：“老爷告老回籍时，娘娘恩赐了我们少爷一对狸猫，少爷五天前和朋友踏青，带着出游，不留意跑了一只，和这只一模一样。你看能不能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