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听闻朝堂上张江陵是尚事功，求变法，或许放出此文来，也有听听朝野高低风声的意义。如果我料得不错，后年南宫试时若还是张江陵在朝，你在文章里少谈些性命之道，多说些事功之学，文章八成绩能够得售！”
穷墨客听了‘得售’二字，苦笑道：“别提南宫试了，家尊乃高新郑的对劲弟子，只要张江陵在朝一日，我就没有出头之日。”
京师下了大雪。
穷墨客将馒头塞在肥胖墨客的手里道：“吃馒头。”
锦衣公子身边的侍从道：“等我们老爷后年开春中了进士，犒赏比现在多百倍。”
肥胖墨客笑了笑道：“少泾，你不要急着下结论，以程朱注释解经是朝廷说的，而这邸抄也是朝廷办的。这文章既是载自经筵辩经，就有朝廷拿出来在朝堂上筹议的意义。”
见肥胖墨客要起家，对方当即上前道；“美命兄，快披件衣裳，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就吃紧起家，若真的再受了寒，你就真成了没命兄了。”
这肥胖墨客装着不知，又取多余下半个馒头狠狠地吃了起来。
雒于仁虽看不进文章里那些离经叛道的话，但对于‘正谊明道’等理学之论，倒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雒于仁则是苦笑。(未完待续。)
雒于仁看了半响突欣喜隧道：“你可知这经筵辩经之人是谁？”
肥胖墨客笑道：“少泾，贤人之教就在此中，与我等以往所听所闻有所分歧罢了，本日我去书肆看看有无时新的程文，看到很多举子都拿着邸抄在会商，就是争议此文，我听了几句感觉甚好，就借了别人邸报誊写了返来，虽才读了一会工夫，但于经义了然更甚。”
那墨客看了锦衣公子，以及几王谢子的嘴脸，脸上暴露调侃的神采，呸地一声，拍了拍胸口里焐热两块热馒头，持续撑着破伞疾步走入大雪中。
躺在炕上的肥胖墨客，起家笑着道：“少泾，你快来看看，这写得实在不错。”
实在这穷墨客肚子里饿得叽里咕噜乱响，又何尝在半路上吃过了。
推开屋门，北风搜刮而入。
驮轿的车轮在雪里犁出两道深深的车辙。
郭正域听了疾咳了几声，然后从雒于仁手里夺过纸来看后，脸上绽出欣喜之色道：“林三元不愧经学大师，非他不敷以道出这等斑斓之词来，真恨不能拜在他的门下！”
肥胖墨客听了哈哈大笑，因而依言披上一件狐裘，这狐裘倒是金贵之物，不似两位贫困得志的墨客统统的。
穷墨客忙道：“美命兄，你病胡涂了？后年南宫试，我等所考需以程朱注释解经，而这文章言‘内圣不必外王’，又口口声声谈及事功，哪一点合于程朱之道。”
穷墨客听了怫然道：“美命兄，你这是那里话？要我拿这笔钱去贿赂张江陵，那我恨不得当即就死了。你如果把我当真朋友，那此见外的话，就不要讲，养好病，后年考中进士，就算酬谢我了。”
郭正域仓促吃完馒头，有些噎着：“我还未看完，是何人所写？”
说完穷墨客将两块馒头从怀里取了出来，又看了一眼破了几个洞的窗户纸道：“赶年前，我需将窗户糊一糊，补一补才是。”
穷墨客从肥胖书内行里接过纸来，未看文章，就先瞧见上面勾画的圈圈点点，这都是肥胖读书的观点。穷墨客细心将文章看了一遍，然后不悦隧道：“美命兄，这是甚么文章？贤人之教安在？”
几王谢子见了，争相蹲在地上捡钱，相互争抢，口里仓猝忙隧道：“谢朱公子赏！谢朱公子赏！”
穷墨客摇了点头道：“美命兄，不要再看了，从速将这馒头趁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