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偏厅向外望去,但见天井内种着几株梧桐树,梧桐树的枝叶将落日裁剪得恰好,撒落满院碎金。??
这书画加上这满屋的安排,提示着来人,面前此地的仆人乃朝堂新贵。
张嗣修,张懋修二人一身素服坐在客堂里
林延潮讶道:“竟有此事?”
说完林延潮长叹一声,举袖掩面。
二人闻言,张嗣修当即起了身,张懋修则懒洋洋的站起来。
树下摆着几十种盆栽,几名花匠正繁忙地修剪,院里景色颇佳,称得上花木掩园。
林延潮听了也是沉默。
见此书林延潮心底稀有,却明知故问道:“此誊写得甚么?令两位公子如此不安呢?”
“哪个甄府?莫非是居贤坊那富商。”
两位张公子听林延潮的话,眼眶当即红了,不久落下泪来。
张嗣修拭泪道:“传闻家父最后三日水米未进,垂死之际虽神态不清,但一向问奉侍在床边的大兄,离江陵多远?再而就念着‘三十六陂春水,白头相见江南’。”
‘白头相见江南’,乃王安石所作的诗《题西太一宫壁》。
林延潮向二人道:“相爷临去之前,有甚么话交代吗?”
万历二年时,王大臣一介布衣,竟伪着内侍服,闯至乾清宫,要行刺天子。这是弑君之罪啊,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的。
张嗣修笑了笑道:“你还别说,宦海上就吃这一套,不然敬从何来。”
“此书所言半真半假,都是隆庆年与万历初年的旧事,此中还一派胡言说,王大臣乃冯保之潜引入宫,冯保非先帝顾命大臣,乃是矫诏为之,以及歪曲家父当初附冯保而逐高拱谗谄元辅,并招权纳贿。这一条一条实骇人听闻。”
张四维提‘文忠’二字,确切不刻薄。但说来明朝辅谥号,得文忠二字也算很不错了,却没需求不满足。
张懋修道:“我们兄弟二人也感觉此书实为有人构陷歪曲冯珰,家父,企图非常的暴虐。”
诗中所言王安石十六岁随父兄来京,游西太一宫,三十年后,他再度来京,当时他为宋神宗赏识召至京师主持变法。王安石于西太一宫重游,念起少年父兄同游之乐,就于壁上题写了此诗。
林延潮道:“不知,他是何人?”
原诗是柳叶鸣蜩绿暗,荷花夕照红酣。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三十年前此地,父兄持我东西。本日重来白,欲寻陈迹都迷。
想起这林延潮不由闭目叹道:“相爷垂死之际仍吟王半山的‘白头相见江南’,可知思乡欲归之心。”
张嗣修,张懋修摆布打量后,张懋修不由道:“林宗海恐怕别人不知本身与天子的干系么?甚么是久贫乍富之态?此也。”
张嗣修笑道:“那倒不是,我听闻他林府刚与甄府结了姻亲。”
林延潮行色仓促地走进屋里,对二人一揖后道:“两位公子,相爷他……”
林延潮听了也是不能安静,这王大臣闯宫案是明朝一大疑案。
张嗣修,张懋修闻言都是泣不成声,半响后止住了泪。
张嗣修,张懋修也是点头。
众说纷繁,当时很多人所指是高拱,而依病榻遗言里,却辩白这王大臣是冯保悄悄引入宫里,企图是谗谄高拱。
林延潮闻言讶道:“竟有此事,此吾实在不知。但相爷主政十年间,坊间有小人非议在所不免。不过天下皆知相爷乃国之栋梁,朝廷柱石,些许流言流言实不消放在心上。”
到底是谁唆使的王大臣?
林延潮取书观来见是一本小册子,册子上写着《病榻遗言》四字。
张嗣修道:“谥号之事,也就罢了,但宗海可传闻之前朝野间有多少人在非议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