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川与孙承宗一并来到归德府。
孙承宗道：“府台明鉴，孙某确有此心，实在府台早就下文给孙某，这一次疏河兼打坝淤田之事，以筑坝淤田为先，治河次之。是孙某贪婪，自发得能一举两得，将淤田与治河兼顾，以是不自量力，最后失了计算。”
“却不知他们决计估低以后，过后孙某查堤，却发明按他如此底子修不成堤。当时鄙人觉得他们也是如孙某这般一心省工，故而忽视少算了，过后没有究查，还替他们包管，最后乃至工程超支。”
孙承宗撑着身子施礼拜见，然后道：“孙某自知办砸了事情，有负府台重托，本日才来请罪，实是太迟了。”
林延潮道：“一清二楚？不，还不但如此，我想你现在心底委曲，以为是将好工好料都堆在堤上，而至用度超支，但本府却以为不但仅是如此。”
林延潮道：“现在统统愣住，不能因为孙先生是本府曾经幕僚，就有所偏疼。其他各县如何柘县也是如何，公事公办。”
孙承宗在林延潮心底是如何职位，并且与他也非常交好，以是也是不由替他难过。
陈济川称是后，当夜即去拓县。
孙承宗沉默了一阵道：“孙某忸捏。这一次鄙人特地向府台赔罪，就算是倾家……”
张豪远道：“暂由我代管。”
“一人的错误，你将统统都揽在身上？那你与本府说说你错误安在？”
“我与豪远二人也有错误，并非是孙先生一小我的事，还请府台明察，我与豪远都觉得孙先生必有苦处。”
陈济川也是感喟，此事是他查出来，向林延潮禀告的。
林延潮命人端一炭盆到孙承宗的身边，让他暖暖身子，又命人奉上饮子。
陈行贵道：“府台，实不相瞒以往同事时，孙先生对我们二人多有照拂，并且他又是府台最正视的师爷，故而豪远虽当初感觉心底有不当，但觉的此事看在孙先生的面子上就没有计算。厥后张掌柜有知会我一声，我初时心想，尽量捅到府台那边去，也没说甚么。但厥后缺口太大，我这才来禀告府台。”
“你任掌柜也不短了，就算行事胡涂，为何陈掌柜不提示？”
孙承宗说的确切诚心。
林延潮道：“你只想给老百姓办实事对吗？以是不吝好工好料，都用在堤上，能用多少就用多少，还将险工之处都加高加厚，宁肯有背债的风险，也要一劳永逸永久处理柘县的河患？”
孙承宗刹时明白了甚么。
“孙先生，你我订交一场，我如何会让你到这个境地，但有些话，本府还是要替你问一问，”林延潮翻开帐本道，“本府看过你账，也派人查过你的堤，你们拓县所修的堤坝，都是好工好料，远胜于其他各县采买的工料。至于每段河堤所用都比其他县多了三成之多。”
林延潮道：“稚绳，我问你。此事与柘县李知县有无干系？或者是其他甚么人插手了？”
“那你为何不管一管账？起码首尾掐住。”
张豪远道：“是我的不周。”
陈行贵，张豪远对视一眼问道：“那河工款项，我们是不是还要再拨付给柘县？”
陈行贵，张豪远二人称是拜别后，林延潮踱步想了一阵，当下叮咛一旁的陈济川道：“你当即去柘县一趟，将此事查清楚后，再请孙先生过府一趟。”
孙承宗道：“府台真是明察秋毫，孙某当初只想……”
“现在孙某才晓得纸上得来终觉浅，甚么事在衙门里都是别人过一道手的，孙某只要考核一番便可，但真正办事时，方方面面都要顾虑全面。到处所修坝治河，打坝放淤真正办事时，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孙某运筹帷幄尚能成一二，但亲身历事定夺统统，却并非孙某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