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季驯点点头，心想这里有一万来亩，那么沿河三十多万亩看来也是不虚的。
一名官员向老农问道：“你家在坝下有几亩地？”
其他官员则是有些自惭形秽，一样是治河，他们只是修修补补，过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潘季驯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雪，关上窗户，盏起灯。
以后的近半个月，潘季驯马不断蹄地观察了沿河的十几个州府，然后潘季驯回到了淮安。
一名老农絮干脆叨说了好一阵。
老农闻言一脸茫然的模样道：“缴钱？缴甚么钱？”
单知府更是如此，他与林延潮的梁子众所周知，特别林延潮任归德府知府后，从开封府手里抢走了一半疏浚贾鲁河的主导权，并且还将湖广要过开封的粮船分流大半。
三民气机都很奥妙，却不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看潘季驯如何想的。
“若非林府台，下官不知何为事功？现在为官一任，能造福一方，留下恩泽于百姓，下官本日终究敢拍着胸脯说一句，没有孤负幼年时读过的圣贤之书。”
如此好的机遇，黄越倒是在踌躇道：“门生……门生……”
潘季驯笑着道：“看来处所官动静还是非常通达。”
回衙门后，潘季驯当即就给天子写了一份奏章。
当然付知远，自不会在潘季驯面前夸林延潮甚么，他信赖目睹为实，真正的功劳，是不要外报酬他吹嘘甚么的，他就在那边，清楚可见。
黄越此人是秀才出身，就算政绩再超卓，吏部也很难汲引对方。
归德府百姓，山山川水都有很有豪情，当初为了马玉虎伥来归德，他晓得归德如此穷的处所，如何经得起收刮，以是他挺身而出。
但观察最后，潘季驯既没有去归德府府城，也没有嘉奖或者留下甚么话，而是当夜就折道返回开封。
“那此次工料，堤上堆的石头呢？”
潘季驯一听对方任府经历，这么多年也没升官心底可惜，此人治水是有大才的，却只能委身为一名八品小官。
然后潘季驯又带着众官员上船，又沿河观察了归德几个处所。
洋洋洒洒一大篇的文章，潘季驯没有假手别人，而是本身亲身提笔誊写。
潘季驯问道：“如何，黄府经有甚么难处吗？”
那官员和颜悦色地问道：“老丈，那这坝下有多少亩？”
来的是本地知县与另一名官员，他们一并来见潘季驯。
很多官员也是拥戴，是啊，这一次全部河南各府都是受了灾，唯独归德府搞了一枝独秀，他们不是很没面子。
奏章是禀明这一次黄河灾情，本身在各府的所见所闻，朝廷十几年治河的得失。
至于单知府现在颜面扫地，身为开封府知府，一个大府，他竟完整败给了隔壁一个小府。
单知府则是辩道：“一个老农晓得甚么？能说出甚么以是然来？”
现在林延潮如此不刻薄的行动，令他与单知府二人早就势同水火了。
“贾鲁河两百三十六里，共筑土堤，长十一万一千三百二十一丈，所用脚夫两万三千人，耗银三十二万两有奇。这是下官亲手所为，如有半字虚言，下官愿以死抵罪。”
令众官员们都留下一肚子疑问。
潘季驯站在田边负手看了一会，然后令人下到还未种上庄稼的淤地，抓了一把土给他。
但见黄越冲动地叩首道：“是，制台大人，门生还觉得这辈子再看不见你了。”
至于臧唯一，龚大器他们此来也是有些表一表政绩的意义。他们明白林延潮治河得力，但也没推测竟然得力到这个境地。
“黄越？”潘季驯嘴里嚼了嚼这个名字，然后俄然道，“你就是当初给老夫献'束水攻沙'之策的黄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