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笑着道：“这里很多时文都是嘉靖年间收录的，你看连隆庆四年各省乡试程文也是收录在内呢。”
说着林延潮走过前院，过了天井，到了后院，这时候大伯方才起床，穿上衣裳吃过饭要去衙门，见了林延潮笑着道：“这么勤奋啊！”
“拿来看看。”林延潮随便道。
一旁伴计拿起纸刀，对着一大叠纸裁下，收回擦地一声脆响，然后行动利索的用纸带扎好。
以林延潮的天赋，这本八大师文钞，早已是通篇背下，眼下再多读几遍，是要将文章读通读透。
抱着卷子走进巷子，内里空无一人，再颠末狭小的衕子，到了家门前，一步一步地挪出来。
丁老板哈哈一笑道：“一刀竹纸才五十五文啊，你再讲价，我就亏蚀了，好，既是你这么说，不如你买两刀，就再便宜你十文钱，我们街坊邻居的，今后中了秀才，别忘了请你老哥我喝一杯。”
PS：卡文了，有些晚，大师包涵。
林延潮就着粥吃着，粥另有些温热，熬得也是恰到好处，就着放了醋的生紫菜，味道恰好。林延潮连舀了两碗就不吃了，虽是意犹未尽，恐怕吃得太多，人就倦了偶然读书。
林烃说本身四书五经，程朱注释已有小成，眼下要浏览八大师文钞，以增辞气。
伴计一脸难堪，当下掌柜从柜后走了出来道：“这位客长，我这有隆庆四年，程文大集，也是与大题小题文府差未几，不过只要十卷，另有十卷需从别处调货，是不是你先看一下，对劲后再定。”
林浅浅道：“我是看你每日读书都那么迟，那从速吃早餐吧，我煮了热粥，另有醋紫菜。”
街道上担菜过街的菜农与刚出青楼门口出来，满脸倦怠的读书人擦肩而过。
伴计心道来了大主顾啊，笑着道：“有的，是嘉靖三十四年订正的。”
浅浅端着盆子水，从屋门里走出来道：“潮哥，你去买纸拉！如何不让我去？”
这时候店门口一个声音传来道：“老板，来一刀竹纸。”
一个上午在朗朗读书声中度过，中间有府衙来人，是张师爷有事劳烦林延潮。但林延潮给推让掉了，他答允了林烃在县试之前，毫不用心他事，只是一心勤奋读书，专研圣贤书。
伴计顿时就殷勤地迎了出来道：“客长但是买新到的时文闱墨，还是买经史子集？”
林延潮走到小楼，推开窗户，窗户外尽目都是白墙黛瓦，几处楼轩耸峙在那，远远的能够瞥见安乐河上舟船流过。远处的马鞍墙，将巷口坊外的鼓噪声，都是挡大半，小楼一点不吵，也并非是静至了极处，恰到好处，正合适读书，写卷子。
读书人笑了笑道：“是啊，老板，前次买的纸纸都用得完了。
伴计当下奉上，林延潮翻开书后，随便看了几篇，摇了点头道：“都是旧篇，不是新的。”
大娘道：“大春季了，少年人贪睡，让他多睡一会。”
丁老板看了来人一眼，但见对方十三四岁年纪，头戴方巾，穿戴浆洗洁净的衣裳，双目发亮，脸上透着勃勃的活力。
这读书人自是林延潮了，他抱着两刀纸回家，不由感慨读书的不易。
“二十卷，要一两二银，客长面善，既是都要，就收你一两吧。”
青楼北里的繁华，已跟着丝竹之声的沉寂，早已是散尽，沉寂的贩子坊间，跟着赶集的小贩又重新热烈起来。
“不了，我先写卷子。”说完林延潮上了楼。
吃过午餐，林浅浅更加用力，给林延潮整治了很多好菜，自也是用小案端上。
凌晨，东方暴露鱼肚白，乳红色的雾气，在浮动在小河上，船舸缓缓行驶，在浓雾中若隐若现。浓雾里，农家人用木桶飘过取水，与两岸的河房，石阶相映，仿佛构成了一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