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极指着那驿丞的鼻子怒道：“县衙给你们调拨了银子，你就只用来买了麸糠？”
朱由检看了看二人，没有多说，他拿起面前的黑釉陶碗，伸手从盆里盛起了满满一碗的麸糠煮的稀粥，然后端到了面前。
此时天气已暗，驿站内里只点了一盏油灯，看上去非常暗淡，未几时，那驿丞便端着一大盆东西来了，他将手里端着的黑陶盆子放在桌上，然后道：“几位大人请慢用。”
出了济南府，朱由检一行人向南而行，经太长清时看起来便有了些冷落的模样，到了肥城，更是一片萧瑟的迹象。
几人闻言，如许应当就不消露宿街头了，至于吃食，不消想也该晓得，有没有且不说，就算有恐怕能不能吃饱也是个题目。围着的世人纷繁上了马车，高寒、胡宝带路朝着城外比来的驿站而去。
尚未入口，朱由检便闻道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不似麦香，也不是臭味，实在没有甚么词语能够描述那种味道，在他脑海中回旋的设法就是，这是猪食的味道。
朱由检朝四周看了看，一片萧瑟的肥城，如此气象，大明如何不亡？他摇了点头，将
高寒抢先下了马，先是提起门上的褡裢闲逛了几下，见没甚么反应，他开口朝着内里喊道：“驿丞安在？”
高寒喊完，未几时就见一个披着袍子的人一瘸一拐的从驿站里走了出来，见到内里的车马，那人问道：“你们是？”
这一行人身上银子充沛，却苦于有了银子也无处花，而他们向来又没有照顾干粮的风俗，早知如此，就该多带些干粮备着了。
过了半个多时候，高寒和胡宝二人骑着马回到朱由检几人停着的马车旁，高寒对着马车内里道：“公子，都找遍了，不但是堆栈，连能够用饭的处所也都关门了，我问了城里的百姓，那些开店的店家早就到别的处所避祸去了，几家没走的大户都被那些饥民抢光了粮食，本日我们恐怕没堆栈可住了。”
张之极一听，将手里的勺子往盆里一丢，气急的道：“麸糠？那是给人吃的东西吗？你吃给我看看？”
张之极道：“天灾？我们早些时候在行知书院不是还捐献了三十多万两银子？莫非还不敷布施一个山东的？”
张之极看着这驿丞一副义正言辞不卑不亢的模样，更是气愤，接着便要再骂，却被朱由检伸手禁止了。
骆养性也是将面前的碗往前一推，道：“我也吃不下，你把我的一道吃了吧。”
高寒点了点头，道：“驿丞安在？为何不让人出来牵马卸车？”
骆养性抱怨道：“你们如何这么慢？小爷快饿死了。”
吃的不是甘旨好菜，朱由检怎会再去细细咀嚼，那不大的陶碗，朱由检三口便将内里的麸糠粥喝了洁净，喝完他接连又盛了两碗全数喝下，然后学着那驿丞的模样，将碗底舔了舔。
张之极听得一阵心寒，若如卢象升这般说法，山东要死多少人啊？
斑斓本来吃的就少，何况这桌上的还是麸糠，本来也不肯意吃的她一见自家公子都吃了，她也端起碗盛了一碗吃了起来，只是才入口，她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固然不好吃，她也是对峙将那一晚麸糠粥吃完了，只是不似朱由检普通连碗底都舔洁净罢了，莫说是麸糠粥了，就算是鲍参翅肚神仙粥，她也不会像朱由检普通舔碗。
不一会，除了纪纲留在马车上照顾受伤的胡二宝，骆养性和张之极也下了马车围了过来。
卢象升道：“小公爷久居都城繁华之地，不知这山东的景况，比年天灾下来，地里早就颗粒无收，这里的人能活下去就实属不易了，就算早些时候另有人能做个小买卖，悠长无人帮衬，也是要关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