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音喜道:“秦施主心胸悲悯,行无量功德,老尼崇敬,行刺之事,我二人当倾力助之。”秦浪川浅笑拱手称谢。凉音一笑:“我这师妹是个实心眼儿,各位见笑了。”晴音恍然道:“师姐,本来你早猜出前番秦老施主是在敷衍官家,却反面我说一声。”世人会心解颐,心知此二尼功力绝高,身份都在剑客之流,有她俩互助,老太爷此行必然不虚,心中奋发。都道:“师太清逸脱尘,原非人间凡俗可比。”
凉音、晴音起家合十:“秦施主请!”
秦浪川一笑:“你的体例也好。哎呀,我也累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啊,哈哈,人正啊,你军务繁忙,我也不打搅了,这便告别,我们他日再谈。”严总兵瞧出贰心有执念,但是他以身材疲累为辞也不好劝止,将一行人送下城头。
行到城门边上,安子腾等上马,心知秦浪川此去凶恶非常,实是存亡难料,或许此别便是永诀,目中皆水润汪然,秦浪川大笑:“曦晨,何故作此女儿之态!莫非料我此行必死无疑么?”
严总兵惊道:“不成!雄师十万,接地连天,传闻光是俺答的铁卫营便有三千人马,要混入刺杀岂是易事。”
严总兵略一踌躇,道:“不敢瞒老太爷,我们马队一千,步兵四千,此中火铳兵两千,炮兵四百,余者为刀手弓弩手和长枪手,民兵加上壮女共三千余人,安舵主的部下亦算在内。”秦浪川道:“这些人马岂能守得住城池?”严总兵道:“不然,大同城墙坚毅,且有佛朗机炮五十二门,弹药充沛,军士久守边防,对敌经历亦丰。我已派人急报朝廷要求声援,只需对峙几日,援兵必到,两下合击,自可退敌。”
秦浪川顺着他让出来的方向望了一望,点头呼应,令侍从的十几名军人到分舵中歇息,率安子腾祁北山等上城。
秦浪川点头:“正合我意。事不宜迟,这就筹办解缆,大陈啊,你和绝响留下,率谷尝新莫如之他们帮曦晨和雷生助严总兵守住城池,我和二位师太、北山以及小豪五人前去便可。”
秦绝响跺足喊叫:“我的暗器短长,武功高强的也躲不开,杀鞑子没题目!”
世人出得院来,安子腾要给秦绝响解穴,秦浪川道:“等我们出城你再给他解,免得他拆台!”安子腾浅笑罢手。
前面一座大箭楼连墙而建,白石砌底,青砖造墙,楼分四层,底层独一高圆门洞,上面两层密布射口,弓手埋没,最上层窗户较小,四角都有千里眼以供瞭望敌情。
“哈哈哈,”秦浪川上前将严总兵扶起,笑道:“人正啊,一别二十余年,没想到你做了总兵官,青头小伙现在也人到中年,令人感慨哪!”
敌兵改道与否触及到详细的设防战略,乃是军中甲等大事,严总兵见他如此浑不在乎,料是早有成谋,道:“老太爷必有破敌奇策。”
严总兵请世人进了箭楼,令小军到城中旅店订席,被秦浪川拦住说大敌不远,军务为要,统统宜当从俭,况已在外用过干粮,这风不接也罢。严总兵不敢违执,只好服从,在秦浪川面前半分官架子也没有。大伙瞧着奇特,料他与老太爷之间必有一段旧事,心中胡乱猜想着,围着粗陋的集会桌坐了,秦浪川问:“可曾探得俺答行至那边?”
严总兵道:“据今天下午探马回报,敌军行动迟缓,刚到浑河边,似有改道之意。”
一阵朔风劈面,旗角猎猎起舞,兵卒各据垛口,冷肃如雕,不错神地往远处瞭望。城头上门路极宽,可容双车并过,隔百余步便有一座敌楼,敌楼边建有炮台,共十三座,上覆油衣掩住炮口,中间堆有火药箱,大要亦压盖了油布以防雨水。他一走一过间,瞥见敌楼内有军士合衣小憩以待换岗,火光中一双双眼睛安然闭合,面庞展尽军旅沧桑,不由勾起旧事,血涌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