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心想他此人也算豪快直率。戚大人又和本身同心倒徐。应当不会有甚么问題。当下也不复疑。今后三人便连天扎在箭楼当中。一面四周调查土蛮军情。一面商讨此事。直会商了十数日。计议已定。常思豪告别二将。和李双吉等带着十余骑保护轻骑回京。李戚二将率众送出五里道别。待瞧他一行人消逝在视野以外。李成梁扬起掌來。和戚继光重重一拍。哈哈大笑。当下回到城中重排酒宴相庆。戚继光也敞开了。酒到杯干。喝得兴高采烈。李成梁道：“从今今后。你老弟便不消再受那鸟气啦。”戚继光笑道：“还要多谢汝契兄奇策救我啊。”李成梁举杯道：“小事一桩。干。”戚继光一饮而尽。道声“痛快。”又有些游移：“不过。我如果出來了。侯爷在京中便少一个帮手。毕竟避徐不如倒徐。真能扳倒徐阶。那才是一劳永逸。永久后顾无忧啊。”
不一会儿一老一少走进屋中。朱翊钧一见父亲。张手作投怀送抱状快步跑起來。忽听徐阶在身后收回一声长长闷闷的鼻音。忙收刹了步子。拉着脸。稳稳铛铛走过來。见礼稚声道：“儿臣翊钧。拜见父皇。”
朱翊钧在红柱后笑暴露头來：“大伴。我是奸臣。來捉我呀。”
徐阶鼻孔长长呼出口气。沉声道：“免了。”目光移开。却扫见桌上那张舆图。问道：“云中侯自边北辽东归來。不知土蛮军情如何。”隆庆道：“阁老问得恰好。朕也正想要找你筹议。”当下将边况和常思豪成心提请增兵之事说了。最后问道：“不知阁老对此是何观点。”
冯保躬着身子作势道：“來啦。是奸臣。还不藏好。”
隆庆目光凝冷：“徐阁老。客岁朕要去祭祖。你便左拦右挡。现在又以百姓为借口。莫非朕到父皇陵前拜祭一番。便成了不仁不义之徒么。”
徐阶两手揣袖。眼皮不撩地说道：“皇上。自王振、刘谨以來。我大明宦祸甚矣。皇子乃天日之表。分歧久与阉竖为伍。感染小人狭气。”
本來隆庆即位以來一向闷在宫中。沒有机遇出去逛逛。客岁好轻易想到祭陵的借口。连提三次。却都被徐阶拦了下來。现在赶上腐败。正筹办借机踏踏春。巡幸玩耍一番。沒想到又被他一句话直捣关键。完整封住了门。但是又不能就此事与他实际。不然底就全漏了。讪讪一笑道：“阁老这说的是那里话來。祭陵须当肃慎持重。朕岂能不知。”徐阶拱手低头道：“皇上孝悌有信。是老臣多虑了。”
徐阶道：“非兵部侍郎谭纶不成。”
常思豪目光凝远：“看來我一味顺着皇上心机说话。怕也是要被人当作奸佞了呢。”冯保向天一吁：“都说人生如戏。可儿生真如戏台上那般简简朴单、善恶清楚。倒还好过了。就拿我偷带皇上出宫去颜香馆之事來说。便是担了血海干系。幸而化险为夷。不然还不得被当作第二个王振。”
常思豪道：“皇陵的环境我也晓得一二。那边阵势险要。四周环山。易守难攻。不管鞑靼还是土蛮。想率马队突袭。都无能够。阁老何必如此担忧呢。”隆庆闻谈笑道：“御弟所言极是。此次你就陪朕同往。一來拜祭父皇。二來也恰好保卫朕的安然。”
既是“循循引诱”。天然不会打板奖惩了。常思豪见朱翊钧低着头往隆庆腿后绕。眼里有慧黠明灭。心知他这必是不爱学。特在父亲面前作戏。笑道：“打得好。打打才气长记性。官方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何况这金门玉户呢。”只见朱翊钧侧眼向这边略瞄。脸上微现笑容。又扯着父亲衣角央道：“父皇。大伴呢。我要大伴。”隆庆道：“好。好。”唤道：“去把永亭叫來。”内侍回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