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仁淡淡一笑:“她恰是因为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才敢出此妄言。”
贺兰仁亦看向了宗子,贺兰晨淡声道:“这本就是一场豪赌,父亲何不将堵住押在自家人身上,春娘身上流着我贺兰家的血,她总不会作出兔尽狗烹之事。”
贺兰春穿戴一件窄袖胡服,因气候炎热,突变的胡服采取了轻罗裁剪,她跟着鼓点的节拍在交叉的竹竿中轻巧的腾跃着,单脚奇妙的落在地上,未等竹竿合拢一脚踮起,工致的跳到了另一边,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像一只姿势轻巧,在园林中穿越来往的斑斓凤蝶。
“王爷既对九娘子成心,何不成全了她,卖贺兰家一个好,也可叫他们对您更加经心。”袁国良温声说道:“部属觉得趁着这个机遇无妨递了话给贤人,求得一道封赏的圣旨,也是汲引了贺兰家。”袁国良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可见中山王府对皇权是多么的不放在心上。
“你可知你再说甚么?”贺兰仁深深的望了贺兰春一眼。
贺兰仁闭了闭眼睛,有一句她说的没错,贺兰家等的就是季家诞下贱有贺兰氏血脉的一天,以后贺兰家将孤注一掷搀扶他上位,以此答复贺兰家昔日荣光。
袁国良躬身接过信笺一览,随即抚着长须笑道:“王爷觉得九娘子的芥蒂是真是假?”
贺兰春已知季卿过府,更对祖父让她装病一事不觉得然,且不说这般手腕实是上不得台面,她又不是那等争宠的妾侍,用如许的手腕尚嫌早了些。
贺兰仁将宝压在了季卿身上,与当初他父亲将女儿嫁给未起家的武帝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昭帝毕竟未能给武帝诞下子嗣,终究便宜了旁人,贺兰仁想到这些,不由看向了笑容光辉明丽的贺兰春,恰是接收了前车之鉴,贺兰家的女娘自幼就经心保养身子,为的便是不让她们步了昭帝的后尘。
“罢了,就按你的意义去做。”贺兰仁叹了一声,只恨这世上没有悔怨药,不然也不会让他堕入两难的地步。
贺兰仁一时候未能弄明白贺兰晨的意义:“这岂不是有悔婚之嫌。”
袁国良闻言不觉一怔,他从未见过季卿对一个女娘这般费过心机,细细一考虑,便笑道:“那部属祝王爷抱得美人归了。”
季卿哈哈笑道:“袁先生倒是猜中了本王的心机,那贺兰氏委实是……”季卿摇了点头,倒是不想与旁人议论她的边幅。
季卿并未因贺兰春的怠慢有所不悦,他用一种赏识的目光看着那双颊泛红的少女,他平素最厌的便是性子娇纵的女娘,可这贺兰春一看便知是被人宠坏了,不管是神态还是气质都毫不粉饰的透着娇骄二字,恰好让人感觉理应如此,思及本身这番心机,季卿不觉皱眉,淡淡的笑意也掩在了迫人眸下,只是目光还是紧紧的锁在贺兰春的身上,直到她倚倒在了丫环的身上,他才从拱门处走了过来。
贺兰仁修书一封送往了都城,因送信之人是连夜快马加鞭,是以三日便将信送到了季卿的手中,他展信一阅,不感觉挑眉,唇边勾出了玩味的笑。
季卿一双秀长的凤目似笑非笑,瞥了袁国良一眼后道:“民气不敷蛇吞象,若随了贺兰家的意给了贺兰春一份面子,他们怕是想要求的更多了。”
贺兰仁沉吟了好久,方点了下头,话锋一转,道:“我已与季卿互换过信物,此时再提诸多要求怕是会惹贰心生不悦,这封信该如何写,你们兄弟心中可有了章程?”
贺兰仁心中已生悔意,可现在说甚么都已经晚了,他皱眉道:“说这些又有何用,紧急的是现在这桩事该如何告终,春娘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如有恭帝赐了封号,她也可与中山王妃一较是非,将来生下子嗣身份亦要比别的庶子高贵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