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又弥补道：“汤秀才很爱洁净来着，每次出门儿都穿得整整齐齐，下雨天还穿木屐，脚底下都不沾泥。”
马猴儿憋着一脸笑，再转脸时，却见陈滢竟毫无笑意，面色还很沉凝。
本来，一达到都城，马猴儿便在城东、西、南、北四周各寻了一个茶社，做为汇合地点，盯梢的人则分红两组，互为保护、轮番盯梢，调班儿后不准回住处，而是要先去汇合点调集，过后再分头回家。
陈滢行动极微地点了点头，一时未语。
猪头愣了愣，似是有点不明白她何故有此一问，还是马猴儿机警，抢先道：“然后，猪头就到提早商定的处所与小的汇合了。”
只他所知也就那些，问来问去，并未拿到有代价的线索。
陈滢眉心轻蹙。
若他真是皇城内侍，只消将之查出来，便能顺藤摸瓜，挖出更多信息。
看得出，这孩子聪明皆在脸上，心中倒是无数，远不及马猴儿机警。
也正因了此事，猪头才发觉他去处有异，又因其前行方向似是皇城，是以狐疑他是寺人。
“俺见他提及话来怪模怪样儿的。”猪头似又忆及当时，面上现出好笑的神情，干脆翘起小指儿，捏着嗓子仿照那人：“‘店家，给我拿把伞，就拿那把翠绿的就行’。”
这仿佛也勉强可称得上是“不平常”之事了。
摔交？
看起来，他摔交的那户人家，有需求好生查一查了。
“他平常也骂人么？又或者他平常走路是不是也不太把稳？”陈滢问道，视野扫过猪头，又看向马猴儿。
言至此，他忽似想起甚么，“哦呀”一声拍了下脑门儿：“小的想起来了，那汤秀才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的时候，差点儿摔个狗啃泥，小的闻声他骂骂咧咧地，都不像个读书老爷的样儿。”
“然后呢？”陈滢持续问。
半大少年，还在变声期间，却偏把那声音逼得尖细，非常好笑。
他一面说话，一面引颈看向案上的月历，续道：“叶统领奉告小的，干盯梢这类活儿，如果是分开盯着好几小我，那就要分红两组或者三组，再提早定下3、五个汇合的处所儿，大伙完了差事，就各组归各组找地儿汇合……”
发觉到她神情间的肃杀，猪头不免有些严峻，面孔发白，也不敢再捏着嗓子说话了，换回平常的声音，结结巴巴隧道：“是……是的，小的……小的怕那杂货店的店家……也是个暗钉子，就……就假装在他家房檐儿下头躲雨，偷听到了他们说话。”
那天跟踪疑似寺人之人，恰是猪头，而因下雨，那人在归去的路上买了把伞。
陈滢却也不急，将此事暂放一旁，又问起汤秀才与那疑似寺人之人会晤的景象，特别是那人的样貌，问得格外详确。
也就在这段询问中，陈滢发明了一个分歧平常的细节：
没出处地，她对这店家、以及这疑似寺人半途买伞的行动，有一些在乎。
马猴儿反应极快，立时回道：“回校长的话，小的跟了汤秀才好几次，从没闻声他骂人，他走路都是迈方步儿，走得挺慢的。”
他说得有些庞大，不过陈滢还是听懂了。
连着几个题目砸下来，猪头的脑门儿上开端冒汗，他拿袖子擦了擦，边想边道：“阿谁……小的记取，那户人家靠着巷子东头儿，他家……他家的墙里头，有棵很大的槐树。”
“既然你看得如此清楚，可想而知，你离他很近，是么？”陈滢未去看马猴儿，视野只在猪头身上。
猪头记性倒是不错，顿时便道：“回校长，那天是个大好天儿，太阳挂得老高，铜锣街人也挺多的，小的就混在人堆儿里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