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静乃康王余孽、又是当年射杀裴广之人,钱天降之死,必然亦出自他手,目标天然是灭口。
语毕,他抬开端,正色看向陈滢,面庞开阔,甚而另有两分放心。
一点都没有。
莫子静潜入敌方阵营,就是宿世所谓的“SPY”,如许的人,必然着远超别人的刁悍神经。
心如盘石之人,自不会为情感摆布。
“倒还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心性却这般坚稳,比阿恕可强出很多了。”莫子静似赞似叹。
“风俗使然,您包涵。”陈滢笑答,亦望着他。
“这一问可不好答。”莫子静未昂首,只一径转脱手中茶盏,:“若十年前你来问我……”
在她做着这些时,莫子静的视野不离她摆布,面上神情时晦时明。
“呵呵”,莫子静笑几声,挑眉望她:“陈大女人,你的题目可真够多的。”
“承您吉言。”陈滢淡笑道,尝尝茶温,倒是凉了,遂起家推窗,泼去残茶,复又拿起茶壶斟茶。
莫子静出了会儿神,向着茶盏一点头:“这话倒也不错。”
屋中陈列高雅,墨字屏风、山川条幅,海棠几上设着香炉,炉底莲座下垫一只铜盘,擦得锃亮,盘中银霜堆积,似有残香缠绵。
陈滢点了点头,神情很安静:“那我就还是把您视作康王的人吧,毕竟,八年之前,您曾为他效力。现在虽断了联络,您也没离开出来,身上还是烙着个‘康’字。”
陈滢谢了他,将茶盏端起,举目环顾。
只说了这一句,他忽尔顿住,旋即似想起甚么,屈指小扣额角,自嘲道:“罢了罢了,年事长了些,这记性便大不如前。我说错了,不是十年前,应是八年前。”
“是。”莫子静答得没有半点踌躇,像是早知她有此问,神采泰然:“是我潜伏中军火线,以暗箭射杀了裴广。”
别的,裴家军威名赫赫、镇守边关,康王若要计成,就必须先将这座大山击倒,是以才会早早布局。
陈滢目视他数息,终是问道:“当年,两军阵前射杀老侯爷的那小我,是不是你?”
“此事说来也不过三言两语罢了。先帝尚在时,我便与殿下结识。彼时我不过一介不成器的读书人,殿下亦尚未封王。虽相逢于微时,然殿下雄才伟略、挥斥方遒,我心悦诚服,甘心投效。殿下高瞻远瞩,早早便与西夷大王订下盟约,一旦机会成熟,便表里夹攻,以助殿下成事。为此大计,殿下遂委派我以幕僚身份,潜入威远侯府。”
“那我就重新儿说罢。”莫子静此时道,拿起瓷壶倒茶,语声与水声并起,清冷冷酷:
“终究说出来了。”他道,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若积累多年的重荷,终一朝卸去,通身高低,皆是轻松。
陈滢温馨聆听,心头疑团,终是抽出了一根线头。
“先生客气。”陈滢嘴角微动,暴露了惯常的笑容,转过话题:“不过,我们还是把这些客气话省了罢,夸来夸去,也没甚么意义。现在我只想听听详细颠末。”
难怪机会如此刚巧,元嘉帝离京未久,西夷便即大乱,这统统公然皆在康王算计中。这位前王爷,的确通敌卖国。
陈滢却似一无所觉,将青东瓷壶放下,举杯邀茶:“我不喜好绕弯子,我们还是直入正题吧。还请先生奉告我,您是谁的人?”
持续抛出数个题目,她忽地展颜:“最后,您行刺钱天降的来龙去脉,也请细述。”
他敛目笑,句句声声,如若自语:“若你八年前来问我,我必然要说,我乃康王麾下。然现在你来问,我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因这八年里,我与康王那一系,早便断了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