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龙驻驿在草泽,孽胡歌舞蒲萄宫。
粘罕等人目睹汴都城中再也搜刮不出甚么东西,因而命令本日起家班师。临行之时又命金兵入城劫夺,不管法驾,卤薄,车辂,冠服,礼器,宫人,内侍,倡优,工匠,女童,教坊乐工、乐器,祭器,八宝,九鼎,圭璧,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景灵宫供器,太清楼秘阁三馆书,天下州府图及官吏、技艺,府库积储皆为之一空。
金军封了楚帝张邦昌,又闻康王正聚雄师意欲断其归路,因而便命人快速劫夺汴京,而后回师。
当时有著作郎胡处晦作诗《上元行》道:
圣主忧民民更忧,宠儿媟每天不怒。
先是道君天子一行人分乘牛车先出,而后所随亲王、驸马、宗室等多为步行,一起盘跚,又有金兵摈除于后。
本日君王归不得,倾城回顾歌哀号。
金军北归,沿途仍然掳掠人丁,燃烧房屋,挖坟掘墓,整片河北大地,皆遭苛虐。史乘记录道:“东至柳子,西至西京,南至汉上,北至河朔,皆被其毒。坟无大小,启掘略遍,郡县为之一空”、“放兵四掠,东及沂,西至濮、兖,南至陈、蔡、颍,皆被其害。陈、蔡二州虽不被害,属县燃烧略尽。淮、泗之间荡然矣。都城以外,坟垅悉遭掘,出尸,取其棺为马槽。杀人如麻,臭闻数百里。以故大疫,死者过半”
向来艰巨传大宝,父老谈言似仁庙。
朝廷见实在混乱,恐民气更变,因而命令米场不准甲士籴买,又命男人妇人分日赴场,总算才将情势稳定,百姓勉强能够换得少量米粮以度日。
这番命令,令城中百姓再罹难害,本来城中百姓便已经是水深炽热。当初城破之时因为金兵索要金银绢帛,朝廷中便已大肆搜刮一番,无数百姓已经家财尽散。又值寒冬,连降大雪,城中百姓温饱交煎,大街冷巷,饿死冻死之人四周可见。世人饥饿,又无觉得食,便四周寻觅猫鼠为食,更有甚者饥饿难耐之下,便取街巷中冻饿致死之人的肉来吃。又如鼓皮、马甲、皮筒之类也全数煎煮吃尽,以后就连城中的花叶、树皮、浮萍、蔓草之类,都被拿来充食。而这些环境,并非只呈现在升斗小民家中,便是那些士夫豪右之家也皆是如此。
抽钗脱钏到编户,竭泽枯鱼充宝赂。
至此金军搜刮结束,分两路班师;一起由完颜宗望监押,包含道君天子、郑皇后及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一行人沿滑州北去。另一起由粘罕监押,包含钦宗天子、朱皇后、太子、宗室及孙傅、张叔夜、秦桧等大臣沿郑州北行。两路人马中另有教坊乐工、技艺工匠等数千人,携文籍舆图、宝器法物,百姓男女不下十万人等一同北返。
百姓遭此大难,北行的两位天子也不好过。
神龙今在九渊卧,安得屡困蛟蛇中。
朝廷复兴无柱石,薄物细故昭帝力。
这一番灾害,令这本来的北宋都城完整破坏,数十年后仍不复古貌。《揽辔录》中曾记录道:“旧京自城破后,创痍不复。”“官方荒残自如。新城内大略皆墟,至有犁为田处;旧城内粗布肆,皆苟活罢了。四望时见楼阁峥嵘,皆旧宫观,寺宇无不颓毁。”
金兵入城劫夺之时,还放火燃烧,史乘曾记录道“骑桥明达皇后家、孟昌龄家、神卫营兰从熙家、五岳观沿烧数千间”,“保康门东瓦子,沿烧街西延宁宫”。“又烧天宁寺、开宝寺,沿烧住民五百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