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忍不住放声大笑，终究规复了荀谌印象中的放荡不羁。荀谌暗自松了一口气，问道：“伯求先生可好？张仲景花了那么多心机才把他治好，在你们这儿关上几月，又快废了吧？”
荀谌一愣，随即又笑道：“到处都好，到处都好。”
郭嘉也不催他，冷静的饮着浆。
郭嘉转头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城门，我刚才没说吗？城墙能打中，但没法击破，实际意义不大。”
荀谌上了郭嘉的车。郭嘉的马车由两端黄牛牵引，速率不如马车快，却比马车更安稳。车厢比浅显的车厢长一半，后半部分有一个书架，上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卷。荀谌瞟了一眼，内心痒痒的。这是郭嘉的挪动公廨，内里必定有很多奥妙质料，说不定此中就有针对下邳的作战方略。
郭嘉倒了两杯浆，递了一杯给荀谌。“将军严令，不准我喝酒，只能以浆代酒。友若多担待。”
荀谌看着郭嘉那张白里透红的脸，看着他的双下巴，忍不住啐了一口。郭嘉的身材本来的确是不太好，但是现在的他和病人哪有半点联络，这清楚是夸耀。“奉孝，你这话置南阳本草堂的名医于何地啊。”
不消说，郭嘉就是幕后主使，有许禇、典韦帮手，没几个游侠儿能逃脱他设下的坎阱。荀谌俄然一惊，那些逃归去的游侠儿会不会是被郭嘉抓住策反，又用心放归去的细作？这些人有很多在军中任职，有的还被委任以谍报汇集，如果是郭嘉安排的暗椿，那但是隐患啊。
“这是……”
“三百步。”郭嘉指指那堵正在修复的墙。“进犯城门用的。不消石弹，用铁弹，有三种规格：一百石，一百五十石，二百石。射中的话，一发破门。”
郭嘉笑而不答，领着荀谌向前走。他们走了很远，直到那巨型抛石机在视野中都变成了一个斑点，荀谌才看到一堵墙，一些工匠正赤着上身，汗水淋漓的繁忙，中间散落了很多土坯和碎石。荀谌认识到这里就是抛石机的假想目标地点地，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气，转头再看了一眼。
“这是甚么？”
荀谌不安起来，一时入迷。是立即赶归去亲身措置，还是写信归去让刘和措置？这些都是他的职责范围，他并不想让刘和插手。更何况呈现了忽略，他不肯意让任何人晓得，如果能悄悄的措置好，那当然是最好的成果。但是还没见到孙策，他不能等闲分开。孙策迟迟不见，会不会是用心为之？
荀谌的脸抽搐了两下，强笑道：“那多少发才气一中？”
“是。我身材弱，受不得热。”郭嘉说着，俯身拉开车屉，内里有半盒冰。
荀谌笑了起来，没理睬郭嘉的调侃，晃晃手中的竹杯。“这又是为甚么？冰？”
荀谌眸子一转，明白了郭嘉领他来看的意义，不由笑道：“本来如此，那奉孝能不能领我去看看石弹的作坊。这么大的抛石机，必然也要用更大的石弹吧？这石弹多少钱一枚？几千，还是几万？”
牛车缓缓向前，葛陂四周有工坊，行人、车辆都非常多，这里的路保持得也非常好，荀谌几近感受不到一点颠箥，不知不觉，他们进了一个虎帐，郭嘉下了车，领着荀谌向前走去。转过两个弯，荀谌一眼看到两架高大的投石机，长长的梢杆足有十丈，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头比一抱还要大。梢杆是拼接起来的，梢杆上有十道绳索捆扎，像竹节普通。
“我身材不好，的确不宜多饮，只是一喝就节制不住，干脆戒了。”
“这有多远？”
荀谌的脸颊抽了抽，想笑却没笑出来。“奉孝，短长，短长。三百步外，一百石的铁弹十中一，二百石的铁弹五中一，这准头的确是百步射柳，天下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