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
孙策欲言又止。
“你应当晓得我会如何做。”
孙策没表情和他闲扯。“张公远来，有何见教？”
孙策莫名其妙，他都没传闻过两小我。一旁的陆逊上前一步，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孙策这才明白，沉吟半晌，轻笑道：“这件事既是满宠办的，我便不会插手。如果你想告密满宠滥杀无辜，我能够派人去查。不过，如果所告不实，按律，你是要反坐的。张公，你要告密满宠吗？”
“何事？”
“依将军之意，害怕侯览、不敢行法的太守无罪，我有罪？”
张俭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低着头，一动不动，尽是皱纹的额头抽搐了两下，几根白发绷断，在风中悄悄扭捏。孙策看得细心，俄然感觉没甚么意义。一个七老八十、行姑息木的老头，并且这么一副昂首就戮的模样，就算击败了他又有甚么意义？
张俭摇点头。“如果将军，会如何做？”
孙策对张俭的印象很不好，看到卫士如此冲动很不觉得然，对袁谭成心偶然间透暴露的高傲更是不屑一顾。不过当他看到张俭徐行走来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张俭身材高大，腰杆笔挺，须发皆白，走路不快，却很有气势，一步步走来，很有闲庭信步的感受，反倒是中间那些精锐士卒有些气短，比在疆场上被数倍于己的仇敌围住还心虚。
张俭走到面前，目光从孙策和袁谭的脸上扫过，然后落在袁谭的脸上。“袁显思？”
孙策沉吟很久，扶着步辇站了起来，向张俭躬身见礼。“小子无状，苛求先贤，还请张公包涵。”
“为张公设座。”孙策摆了摆手。一旁的卫士刚要动，袁谭抢先一步，返回帐中，半晌以后，左手提着席，右手提着榻走了出来，手脚敏捷的设榻布席，恭敬的请张俭入坐。张俭躬身称谢，脱掉鞋，上席，蹲身，双手按好衣摆，双膝向前，跪坐在席上，又清算好衣摆，再次向孙策施礼。“谢将军赐座。”
张俭等了一会，见孙策眼神变幻，却没有说话，目光微闪，如有所思。“将军莫非是对我当年所为不能认同，欲加以驳斥？”
“是我杀侯览满门，还是流亡塞外？”
张俭皱起眉，暴露一丝惊奇。“将军感觉侯览的家人无辜？”
张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凝睇孙策很久，又回身看着不远处的中军大纛，一声感喟。“凤鸟至，承平可期。惜我老矣，不能身逢乱世，敢为天下百姓幸。”
张俭顿了一下。“我信赖天意。将军能够欺我老朽，想必不会欺天。”
张俭抬开端，讶然地看着孙策，半晌才道：“将军所言当真？”
“足下竟然念及无辜，真是不轻易。”
张俭面色稳定，转过甚，悄悄地看着孙策，拱手哈腰，一揖到底。“若老朽所言触怒了将军，请将军将雷霆之怒加于我身，刀斧汤镬，在所不辞，千万莫伤及无辜。”
张俭点点头，随即又暴露一丝充满苦涩的笑容。“那将军可知上书弹劾侯览等的奏章有多少？又有多少人是以获咎侯览，死于非命？”
“多谢将军。”张俭躬身见礼。“那老朽就不打搅将军了，这就回高平，静候动静。”说着，起家穿鞋。袁谭赶上一步，跪在张俭面前，替张俭穿上鞋。张俭摸摸袁谭的肩膀，以示称谢，起家向孙策拱了拱手，回身就筹办走。
孙策咂了咂嘴，总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受，非常不爽，但张俭所言所行的确没有甚么失礼之处，让他在理取闹，非要整一个老头，他也做不出来。但是就这么让张俭走了，他又不甘心。两世为人，这大抵是他影象中最纠结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