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轻呼了一声,乌黑亮泽的秀发已坠了下来,在月华下如一道瀑布,铺满她肩头后背,几近垂至船板上。
六娘一愣,笑着点了点头。本来他也晓得这句话,想来也是阿妧奉告他的吧。不知他想要获得的功德,又是甚么。买好包子,六娘紧紧握动手中的油纸,看着不远处那高大英挺的身影,心乱如麻。
九娘泪眼昏黄,却不敢眨眼,如许的时候,她怎能落泪。
赵栩手腕抬处,喜鹊登梅簪落入袖中。
少女眸中月华迷离,似生轻雾,她福了一福,背转过身,缓缓跪坐于赵栩身前,长发委地,披垂于如花瓣散开的深青色大氅之上,莹莹生辉,好像白日笄礼初加时模样。
赵栩一怔,不由大笑起来:“几年前那句三分姿色,你是要服膺一辈子么?”他一撩大氅下摆,跪坐于九娘身后,双臂环拢将她搂入怀中,埋首于她肩上深深吸了口气,凑道她耳边轻声问:“阿妧是在调笑挑逗我么?不过你这般吝啬也好,我认罚,是要打还是骂?”他沿着那秀致又红得发烫的耳廓轻啄畴昔,含着笑恍惚不清地嘀咕了一句:“打是亲,骂是爱。我都喜好。”
苏昉心中突地一跳,想起九娘曾经提起的事,脸上一热:“能。”
长篙划过水面,小舟缓缓返来。催促年光,旧来流水知那边。怎忘得,楼台上,联袂处,灯明人醉。
赵栩笑着伸脱手指在她唇角摩挲:“沾到芝麻了。”
九娘心念一转,不知如何,尚书内省司寝女史送来的避火册子里有几幅图忽地在脑中闪过,她脸唰地又红了。这好人笑得如此“淫荡”,还说他本身是马儿,必然是她神魂倒置才会胡思乱想……
吃完第六个丸子,九娘已浑身是汗,红着脸搁下玉匙,想了一想才看着他低声控告道:“六哥恶棍,你用心这般,有以色诱我之嫌。”
赵栩松开她,笑着亲了亲那伤处,又亲了亲九娘的鬓角,柔声道:“不是小狗是大狗。如果发髻绾得不好,你再一起罚我罢。”他将牡丹钗横转,口中衔了长长钗身,那牡丹绽放在他脸颊边,国色无双,一双手已挽起那乌青瀑布,苗条手指交叉翻飞,瞬息间已挽了一个峨峨云髻。
九娘不依:“谁是马儿啊?”
“来,马无夜草不肥,我陪你到舱里用些点心。”赵栩抛下满心的绮思,牵了她往舱里走。
“舱内炭盆火足,来,脱了大氅。”赵栩无辜地眨眼。如果阿妧没有想歪,他就不姓赵。
“都怪你。”九娘拿眼瞪他,秋水横波,潋滟娇羞,那里有半分指责之意。手指被他舔舐得一阵麻意,中转心间,不由得垂眸低声道:“好了,不疼了。”赵栩桃花眼含情,任由她抽手,却肯不松口。
她会爱他慕他,知他信他,尊他敬他。愿以余生来证。
章叔夜双眼一亮:“请六娘子给叔夜买两个鳝鱼包子吧。鹿家的鳝鱼包子会带来功德。”
九娘舀起一匙,悄悄咬开一个小口,笑道:“是红豆沙馅的,已经不如何烫了。”
残月下,一盏孔明灯缓缓升起,往池中心飘去,悠悠荡荡,越来越高。
赵栩手指摩挲了两下那温热的小牙,低头笑道:“阿妧替我戴。”
苏昉看向远方金明池中模糊约约的一叶扁舟,笑道:“天然能飞的高高的远远的。来,我帮你。”
楼台的另一端,吹笛人早已拜别。赵浅予抱着孔明灯,有些严峻:“阿昉哥哥,彻夜没甚么风,这灯可飘得起来?”
赵栩扬了扬眉,含着那极敬爱的耳珠吮了一口:“我是在动口啊。不过我甘愿做个小人。”他忍着笑,手已在她腰间游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