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梣泰然若素地受了礼，上前问九娘：“先生，你说是甜的月饼好吃还是咸的好吃？”
“允。”赵栩毫不踌躇一口答允。
赵梣不对劲地也皱了皱小鼻子：“天然是甜的好吃，你那红豆沙里放了甚么那般香？”
赵栩突然一停, 转过身来，桃花眼中厉芒闪过，唇角却仍然微翘着似笑非笑：“你的孙儿赵神佑，曾被我请到瑶华宫住过几天，也是有缘。既然皇叔已经为他请封, 召他觐见吧。”
陈素在一旁，看着九娘内心欢乐得很，任由赵浅予摇她手臂也不发话。
“赐白绫。”赵栩寒声道：“隧道在那边？”
因孟在入了枢密院，殿前司批示使去了兆王府，孟彦弼也是刚刚才收到动静，从速躬身答道：“皇城司已经去了，入内内侍省也派了人去检察。瑶华宫是前日规复补葺的，另有很多营建工匠在，有无死伤尚不知，只怕会殃及金水门。还请娘娘在慈宁殿放心等候。一有动静，微臣便来禀报。”
九娘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道：“殿下的那份里头放了板油。”昨夜敬献的，只要陈素那份没放。
因有了赵梣和赵浅予你来我往辩论不断，这觐见倒多了平常百姓家亲戚间走动的意味。向太后和梁老夫人不时提及旧事，非常唏嘘。陈素轻声问着六礼的事，又替赵栩说好话，免得九娘心有芥蒂六礼过分仓促。
忽地空中轰然一震，又持续几次剧震，厅中的高案倾倒，茶水泄了一地，门窗不断颤栗，梁上灰尘簌簌直掉。
赵栩垂目看着这个躲在洛阳几十年的皇叔，昔日的老兆王装疯，本日的兆王求死。一脉相承，公然不假
又等了半晌，向太后身边的尚宫出来传谕：“召殿前司副批示使孟彦弼觐见。”小黄门还没迈出慈宁殿的殿门，就见到孟彦弼仓促赶到。
“地动！地动——”有人高呼起来：“护驾——护驾！”
“还是我来讲吧。”一把温和的声音从殿别传来。
有几枝火箭嗖地破空而来，钉在了雕花木窗上，一股石油燃烧的恶臭伸展开来，火苗敏捷囊括了窗棱。兵器相撞声不断。
赵浅予吸了口气，肆无顾忌地在他脸上拧了一把：“和我斗？你就缺这四个字。我那独一无二的新奇花灯，只要阿妧和六哥晓得赏识，哼。”
兆王苦笑着点了点头，他从那里变得出一个赵元永来。
赵栩碰也不碰案上的茶几，悄悄看着兆王。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兆王惨笑出声，一片混乱中唤来身边的老仆：“带陛下去碎玉院——臣谢陛下隆恩。”
九娘见赵梣扁了扁嘴，明显是因为做过几个月天子，不美意义闹腾，忍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从速道：“待我先见过娘娘和真人，再来断你们的家务事。”
赵梣眼睛一亮：“那我让御厨也尝尝。”
赵栩却神采自如，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兆王：“你私藏了火药。”
“平身。”赵栩负手大步只往里走：“皇叔府上的高朋还在么？既是熟人, 何不出来让吾一会。”
赵栩含笑停了下来, 身后的宗正寺卿、礼部郎中、大理寺少卿等各部官员也跟着张子厚一同停了下来，冷静看着走迩来施礼的兆王。他们刚进东华门就被急召到此, 等了未几时俄然见到本应在郑州的天子悄声无息地呈现了, 都直冒盗汗。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位做了天子仍然率性，底子无从测度。只是不晓得分缘颇佳的兆王究竟犯了甚么事，要天子亲临问罪。
向太后受了礼，见九娘看着那圆滚滚的花灯笑而不语，也笑了起来，指了指赵浅予：“往年都是六郎的花灯夺魁，本年换了阿予，做的这个月饼花灯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