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纤细礼节，她不至于不晓得。
“是吗，”顾景阳眉头微动，略加思虑，道：“许是衡嘉叫人改了香料方剂吧。”
至于丈夫身后，她新纳的几个面首，就更不能登堂入室了。
“玄祯道长，你如何比我还娇气？”谢华琅哭笑不得道：“我同你打趣呢。”
赵昴面有游移，临安长公主意状，便知有不成告于别人之处，起家退避，其他仆婢侍从也一道退下。
“……”衡嘉垂首应道：“是。”
“没甚么，”他低声道：“沉水香罢了，你若喜好，我叫衡嘉与你些便是。”
他自幼长在太宗文天子膝下，同底下几个弟妹豪情平平，但是毕竟骨肉嫡亲，临安长公主几次相邀，总也不好推拒。
内厅中只要他们二人落座，仿佛有些冷僻，临安长公主悄悄击掌，便闻丝竹之声作响，一行舞伎翩但是入。
浑仪监掌天象与骨气历法，迩来朝中无事触及，监正却要求面君，倒有些奇特，顾景阳眉头微蹙，道：“传他出去。”
“不是，”顾景阳道：“有些事要措置罢了。”
口脂落在杯上，不留陈迹才奇特，故而时下女郎贵妇常常会筹办怀纸，以便随时擦去。
同先前遗落的那只耳铛普通，明显就是用心的。
“枝枝。”顾景阳叫住她，暖和道：“我明日不在此处，你不要来。”
临安长公主不料他会晓得这些，倒有些受宠若惊：“皇兄能顾虑淑嘉，是她的福分。”
临安长公主对于这个胞兄，惯来都是钦慕多于靠近的。
饮过茶的杯盏仍旧摆放在原地，他本来是想叫人入内清算的，但是瞥见她用过的那只白瓷杯时，视野俄然顿住了。
“蓬莱香，”谢华琅将这名字细细念了两遍，由衷赞道：“果然是好名字。”
……
衡嘉答道：“便取用沉水香别号，唤做蓬莱香。”
“道长，”她笑道：“你这等气度作态，说是飞仙，也差未几了。”
谢华琅本来只想在他怀中靠一会儿的，也不知如何，略微合眼的工夫，竟睡着了。
“《海内十洲记》中记录，蓬丘，蓬莱山是也。”谢华琅思忖半晌，笑道：“无风而洪波百丈，不成得来往。上有九老丈人，九天真王宫，盖太上真人所居。唯飞仙有能到其处耳。”
赵昴这才低声道：“臣迩来观天象，很有不当，有客星犯紫微星甚急，来势汹汹……”
衡嘉先前被他打发走，但是也只是略微走的远些，到既见不到阁房二人，也听不见内里声音的间隔去罢了。
衡嘉入内收敛茶具时，略加盘点，便发明少了一只瓷杯，摆布四顾，有些惊奇，见顾景阳坐在案前翻阅奏疏，不敢惊扰，等他闲暇以后，方才低声道：“陛下，仿佛少了一只白瓷茶盏。”
第二日便是朝议，顾景阳下朝以后，却没回道观，而是往临安长公主府上赴宴去了。
她摇了摇他手臂，道：“你要出远门吗？”
乌黑的瓷盏上印了唇脂，娇俏的一点红，恰如六月樱桃。
顾景阳垂眼看她，目光模糊有些宠溺，语气却无法：“你又讽刺人。”
“那调香师倒很匠心独运，我只在道长这儿闻到过这等香气。”谢华琅感慨一句，又问道：“那么现下，这味香叫做甚么？”
于礼分歧。
顾景阳瞥了眼，目光无波无澜，衡嘉见状，会心道：“都退下吧。”
谢华琅吃吃的笑，却不再出声，伏在他怀里，慵懒的合了眼。
一舞结束，众舞伎鬓发微乱，金钗斜倾，一痕雪脯掩在织金抹胸之下，盈盈拜倒时春光模糊，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