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诚恳惶恐看着他,麻痹茫然的不断点头:“俺死了,俺已经死了。”

吱吱呀呀。不晓得是哪家翻开了门。

在她眼神涣散之前,瞥见了缩在墙角的高诚恳,像个死人一样的高诚恳。在兰花眼里高诚恳就是一块褴褛砖头瓦片,落在街头的一片枯黄腐朽的树叶。她从没有期望过他会出面救人,向来都没有过一丁点那样的设法。

他眼睛死死盯着空中,一滴血飞溅,落到他面前,瞥见地面被血砸出一口庞大的坑。血由鲜红变成了暗红,高诚恳不想不敢看儿子身上飞溅过来的血。他也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旦闭上眼睛就能瞥见老婆兰花和儿媳的眼睛都在谛视着他。

他把七彩莲花插在高诚恳头上,十指急挥,有各色粉雾飘洒到高诚恳头上身上。晓寒轻不顾高诚恳身上的恶臭,蹲身悄悄地察看高诚恳。

他说:“好,好,你好大的面子,就给你个面子。”

庄里,男人们内心都在骂:日他娘的高诚恳,公然不是个带把的。

肖寒轻一边十指不断挥动一边啊啊大呼,继而放声大哭: “你如何还不死,你如何还不死啊?”

兰花儿子呆呆看着死去的婆娘,昂首茫然四顾,俄然捡起婆娘丢下的刀,啊啊大呼着向三毒冲去。

高诚恳谷堆着,膝盖骨高矗立起,两腿夹着脑袋。用力夹着要掉进到裤裆里的脑袋。

沉寂无声。

人们躲躲进自家院里扒着门缝偷偷往外看。

贪欢鹏正举眉头一皱,手指轻弹,一道内力激射而出,正点中儿媳妇眉心。扑到,声音戛但是止。

声音很轻,但听到世人耳朵里却像是打雷。

兰花的儿媳妇提着柳叶刀嚎叫着奔出。兰花的儿子也跟在婆娘前面,用力搂住婆娘的腰往回拽,“孩他娘,咱是啥人啊,赖皮狗一样的人。咱忍了吧,忍了吧。”

高诚恳用看不出色彩的袖子擦擦嘴,昂首看向外孙女甜美枝,喃喃的说:“给俺个面子,放了她吧。”

她抬起灰蒙蒙的眼,瞥见从没有叫过她姥姥的外孙女田美枝浑浑噩噩的被人挟持着。

可她早就不想活了,她早就想死,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来由。明天,她决不能让孩子们死在她前头。她受的罪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忍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罪,以是她必须先死。

他蓦地高高跃起,吧嗒一声摔落在地上,抽搐着死了。

“哇”的一声,他吐了。

高诚恳很怕,他怕死,他不想死啊。

兰花持续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她双手拄着拐杖,艰巨地渐渐向着三人跪下。她咕咚一声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上,侧过脸尽力昂首看向甜美枝。

高诚恳瞥见被斩为两截的儿子双手用力拍打着空中前行,嘴里狂喷鲜血。儿子瞥见了谷堆在街边的高诚恳,眼神里竟然有着和兰花一样的笑。

痴狂“咦”一声,怔怔的看着甜美枝。

他不断把各色粉末和药水挥洒到高诚恳身上,行动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庄里人耳朵里都灌满了他们的凶名。白无常说过,崔万山说过,明天这三人竟然来到了高阁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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